朗清的记忆里,隔壁学校的畅春园食堂只有两块钱的韭菜盒子味道不错。
两人走至半道,就瞧见了康熙身边的总管太监顾问行,瞧他肩膀上落着的雪,似乎是等了他两有一会儿了。
两人客气地同这位大总管打招呼:“顾公公。”
吃人嘴软的顾问行如今看见珍珍和阿灵阿颇有看见饭票的感觉,他那笑起来本就皱在一起的脸笑到堆满纹路,他殷勤地说:“国公爷,皇上在射场那等您呢。”
珍珍一听就知道康熙这个马术骑术射箭狂热爱好者再度技痒,想找阿灵阿陪他练箭,她说:“那我去找德主子,爷随顾公公去见皇上吧。”
顾问行笑眯眯地说:“公夫人,德主子和阿哥们也同皇上在一块儿呢,射亭离得远,天寒地冻的,奴才给二位备了轿子,请上轿吧。”
姐姐也在,那难道不是射箭?
珍珍带着疑惑的心上了轿子,他们进畅春园的门在东侧,而射亭在园子西北处,轿夫抬着他们走了一刻钟才到。
还未下轿,珍珍就听见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她掀开轿帘抬头一望,原处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应声折成两截,上半截“吱吱呀呀”着栽进了雪里。
是火铳!
珍珍再仔细一瞧,射亭前的雪地里站了四个身影,依次是康熙、四阿哥、六阿哥以及一头“大熊”。
珍珍嘴角一弯,对阿灵阿说:“难怪皇上要叫你来,原来是鄂伦岱在给皇上演示火铳呢。”
坐在射亭里喝着热茶的德妃瞧着妹妹朝她招了招手,珍珍踮起脚,凑到阿灵阿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一会儿你可要好好表现,敦促康熙发展火器,改变历史的伟大时刻就是现在!”
阿灵阿露出一个“郎清”式的笑容,拍着胸小声说:“包在我身上。”
珍珍冲他眨眨眼睛,像花蝴蝶一样笑着去找德妃。
鄂伦岱潜伏准噶尔期间,和准噶尔的使团一起去了一次毛子国,顺手弄回了不少俄国的火枪。
他当时为了赶回来给同殊庆祝生日,随身只带了一口小箱子装着要给同殊的,其他火枪都放在另外几口大箱子里,由他雇的商队带回京。
这第二批火枪靠着商队掩护,遮遮掩掩拖了两个月才送到京城,一到京城鄂伦岱就送进了宫。
只可惜康熙年前忙碌,直到这会儿那日看见六阿哥胤祚玩坏的那支火铳才想起这事。
他把鄂伦岱叫进宫来演示,又听四阿哥和六阿哥说阿灵阿以前也喜欢捣鼓这玩意儿,就又把阿灵阿也叫了进来。
阿灵阿他们下轿时候听到的开火声,正是鄂伦岱在给胤祚演示那把火铳的时候发出的。
浑身上下被一条厚貂皮罩着,裹得跟头熊似的鄂伦岱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嘴掩在一条貂皮围巾里,手上的火铳还在冒着黑烟。
康熙之前也用过火铳的,只是没鄂伦岱手上这把新式,故而反应还算镇定。
但过去只玩那虚头巴脑的小火铳,没实际开过火的的两位阿哥却是彻底入了迷。尤其是胤祚,他已经苍白了很久的脸上正浮着兴奋,一对漂亮的眼珠子注满了神采,瞪着那火铳一眨不眨。
鄂伦岱隔着貂皮,闷声说:“皇上,这是毛子那里寻到的新型火铳,体型更小但威力更大,一发就能打倒一头牛。”
康熙尚未说话,胤祚激动地一把揪着皇帝的手说:“皇阿玛,这火铳好,我要让鄂伦岱当我的师傅。”
康熙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你这孩子,怎么听风就是雨的,皇阿玛前些日子不是和你说了吗?给你找了容若侍卫当师傅,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射也俱佳,素有满洲第一才子的美名,有他当你的师傅不好吗?”
珍珍和德妃就坐在射亭里,离他们不远,自然也是听着六阿哥说的话,珍珍问姐姐:“皇上给六阿哥定好皇子师傅了?”
上书房的确是有授课师傅的,他们会统一教授入学的皇子经史子集,在骑射场也有专门的布库师傅和骑射师傅教授皇子骑马射箭摔跤。康熙对皇子的要求是要求满汉皆通、文武双全,皇子们到了读书的年纪,便会和兄弟们一起早上读书下午练武。
而皇子们到了八岁上下资质就会显现出不同,康熙就还会替他们再寻一位单独的“恩师”。像太子当时选的便是为人忠诚的直臣汤斌,目下这情况,六阿哥的师傅便是纳兰容若了。
德妃微微沉吟下说:“倒也不是定下了,那日容侍卫说胤祚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很想教教他,皇上便觉得这主意不错。”
珍珍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心里嘀咕着:这还是容若大哥亲自和康熙提的?
又听姐姐说:“祚儿那年病了一场以后,身子一直反反复复。如今骑射虽然也尚可,但到底比不上大阿哥他们。那天听容侍卫这么一夸他,倒也觉得能养一个诗文上有造诣的皇子也不错,这才有这么个说法。”
她又指指远在康熙的六阿哥和珍珍打趣说:“再说了,这孩子不是出生以来就被夸长得比姑娘还俊吗?皇上可天天愁着他未来娶福晋的时候,京城的姑娘们要争破头了。到时候相貌风流,诗文也风流,皇上得天天出去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