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啧了一声:“愚钝,我说了这半天你还不明白?她不会坏咱们的事,她要坏的是德妃的事。如果有人能与德妃相似,但比她年轻来分她的宠,最后还能取代她,你说皇贵妃愿不愿意成全?愿不愿意推一把?”
王佳氏眼中露出一丝惊喜。
“亲家是说她不但不会坏我们的事,反而会帮我们?”
孙氏颔首,“这事我们要先让皇贵妃放心,让她知道秀雅入宫对她百利而无一害,那便畅通无阻。至于皇上那儿,我料皇上还没有到直接驳皇贵妃所定事情的时候。”
孙氏这番话让王佳氏和秀雅是茅塞顿开,王佳氏长舒了口气,眉眼间的阴霾是一扫而空。
“我原还当是场劫,没想是个意外之喜。亲家,皇贵妃那还要劳烦你打点打点了。”
孙氏道:“你放心,咱们都走到这份上,我自是会去的。”
秀雅此时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她刚才席间喝得略多,这会儿心情一放松就想去方便一番。
等她去便房解完手出来,刚巧同来给婆婆请安的秀芳打了个照面。
秀芳不曾想会在家里见着她,吃惊地问:“秀雅,你怎么在这?你一个人来的?还是同额娘一起来的?”
“我当然是同额娘一起来的。”
秀芳很久未见王佳氏,欣喜问:“额娘这会儿在哪?”
秀雅敷衍一指,“在屋里同你婆婆说话呢。”
“我刚好要去给婆婆请安,我们一起走吧。”
秀芳刚拉上秀雅的手,秀雅却瞬间想到屋里正商议她进宫的大事呢,怎能让秀芳听了去。
于是她忙伸手拉着姐姐,“你等等,屋里正说要紧的事,你还是等我们走了再去请安吧。”
秀芳一听笑了出来,“额娘有什么要紧的事,连我也听不得?”
这对姊妹从小就是秀雅更像王佳氏,也更得王佳氏的宠爱。
更何况秀芳嫁给曹荃后哪哪都不如意,她容颜日渐憔悴兼被王佳氏三番两次数落不争气,秀雅在旁瞧得清楚更不把姐姐放在眼里。
她得意地扬着下巴,说:“自然是我的大事,姐姐,你还是避一避吧。”
她说罢也不再同秀芳多言,甩开秀芳的手,自顾自地进了孙氏的上房。
秀芳被她气得够呛,在她身后喊:“没规矩的小蹄子,我可是你的亲姐姐!”
秀芳身边的婢女劝道:“少夫人,这事老夫人也没知会您一声,看来是真不想让您知道,我看咱们还是别去招她不高兴了,就当不知道吧。”
秀芳捏着帕子,瞧着上房紧闭的门,微微眯起眼。
“真当我在这个家是个废人了?我娘家的事,我连知都不能知道了?”
她愤愤地一甩帕子,对婢女说:“去,把赶车的钱四他婆娘叫我屋里去!”
…
就在曹家的婆婆、媳妇和媳妇的娘家人各个心怀鬼胎的时候,李念原终于等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消息。
这天,一樵夫在京城卖完柴,推着空车回山里的路上在适安园门口停下,将一封信交给了看门的。
不多一会儿,这封信就交到了歪在一张紫藤木榻上,吃着柿饼的李念原手里。
他对面,即将临盆的珍珍正望着柿饼咽着口水,并用顽强的意志力克制自己伸手去抢柿饼。
她于是转移注意力问:“舅爷爷,谁给你寄的信啊。”
李念原又咬了一口他家秦厨娘独门秘籍做的柿饼,随意地歪头看了眼信封,含糊不清地说:“哦,是说家的回信。”
“说?”珍珍想了想,“啊,你是说索府的信?那快看看说什么了?”
李念原说:“唔,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等我把柿饼吃完。”
他慢悠悠地一口一口把柿饼吃完,末了还一根一根把手指上沾着的糖霜都舔干净,这才把信打开看。
“哈,成了,这噶礼的信到还真管用。信上说,让我明儿直接去国子监报道去。”
“舅爷爷,这索额图怎么知道你住在这啊?这皇上身边的人都知道,适安园是阿灵阿在京郊的园子,他要知道你住在马上就能猜到咱们的关系,这样他还答应帮你办事,也是匪夷所思。”
李念原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我怎么会让他晓得咱们的关系,我留的住址是京城的江苏会馆。我给了每日往会馆送柴的樵夫一两银子,让他每天送完柴就在那等信,等收到了信就给我送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