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万两?”傅达礼比阿灵阿先嚷了出来,“这……这剩下的今天要上哪凑出来?”
阿灵阿刚在家乍闻傅达礼告诉他的消息确实大吃一惊,但到现在他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今天发不了船了。”
傅达礼一听急了。
“今日发不了,那初五就到不了京城啊。”
“我一会儿就会给皇上写请罪折,向他亲自禀告税银会晚上几天。”
他冷峻的眼睛盯着一脸无辜的宋茂。“那些盐商可有说为何交不上?”
宋茂说:“他们说三百万两是极限,往年也都是这个数,要是能交得多他们又怎么会不交呢。”
宋茂深深地看了阿灵阿一眼,把声音压低了几分:“钮御史,是不是你给皇上报得数太大了些了?这些盐商我也打了几年交到了,都是本分的生意人,若是能交六百万,他们怎么也不敢只交三百……”
阿灵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宋茂后头那个“万”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是听说满人贵族各个习武,但阿灵阿有举人的功名,平时说话又温文尔雅的,他以为阿灵阿断不是如此,刚才阿灵阿瞧他的那一眼却让他着着实实的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是脱下这身文官官服就能提刀上阵杀敌的主。
阿灵阿拉着还想问的傅达礼出了扬州知府衙门。他们两人一走,宋茂的师爷从后堂钻了出来。
“大人,得罪这钮御史倒还好,得罪了傅大人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宋茂一改刚才的小心翼翼,仰着头一脸不屑。
“这是巡抚大人交代的,巡抚大人上头那是索相爷,再上头那是太子,区区一个傅达礼算什么,何况这钮祜禄阿灵阿倒了台后,他也是要一起滚蛋的。我都打听过了,原来钮祜禄阿灵阿的夫人也姓吴雅氏,和那傅达礼看来是一家。”
师爷一听也是,和谁犟也不能和太子爷、未来的皇上犟啊。
……
傅达礼被阿灵阿拖出门后说:“哎,小七爷,你怎么拉我出来了,咱们好歹和宋茂一起想个对策啊。”
阿灵阿冷笑一声说:“想对策咱们也不能和他一起想。”
“为何?”
阿灵阿说:“盐商们初一就该交银子了,今日是初三,三天他宋茂就收到两万两,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之前不来找我?今日若不是大堂兄你过来告诉我,我压根就还被蒙在鼓里呢。”
傅达礼被阿灵阿这一点也是品出味道来了。
“你是说这宋茂早就知道盐商交不出银子,还故意为他们拖延时间?他疯了是不是。盐税交不上,你是头一个倒霉的,可他作为扬州知府也责无旁贷啊。”
阿灵阿眼里寒光一闪。
“你没听他刚话里的语气么,他都盘算好了,到时候就把责任都推给我,说是我好大喜功,为了讨皇上欢心报高了。”
傅达礼倒吸了口凉气。
“宋茂自己一个人万万想不出这样的主意来。”
阿灵阿“嘿嘿”一笑。
“那是,京城里不是有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么。”
这下傅达礼可是懂了。这就他先前提醒过阿灵阿的,索额图给他挖的坑呢!
阿灵阿到了这会儿已经是彻底冷静下来了,他不怕敌人来袭,他就怕看不见敌人的身影。天下没有不能破的招式,只要对方出招,他就自有能拆招的办法。
“大堂兄,你先回淮安去吧。”阿灵阿说。
傅达礼不放心地说:“我还是留在扬州帮你把这事了了再走吧。”
阿灵阿一挑眉,道:“没事,我有法子。你若是想帮我,不如帮我做一件事。”
……
阿灵阿午饭吃到一半就跑了,这日直到深更半夜才回家。珍珍为他担心了一天,等他一进门她关上屋子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灵阿于是就把在宋茂那听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