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六阿哥就又吐了?”
“是……又吐了……”
德妃放在膝上的手微微发颤。珍珍道:“姐姐,瘟疫来势汹汹,一人得病身边无一人能幸免,然而六阿哥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好好的,这绝不是瘟疫。”
朗清现代的父亲是传染病学的医生,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甲流、乙流传播时候的样子,朗清的爸爸当年连乙肝疫苗都定时会去补打,就是怕疫苗失效,而传染源太容易接触。
六阿哥上吐下泻,这么多传染源在乾清宫几天了却一个人都没事,珍珍觉得若六阿哥真的是瘟疫,她要给康熙颁发传染病防治能手称号了,所以,她才打从一开始就觉得,这绝不可能是瘟疫。
事情到了这会儿真相已然就在眼前。
珍珍寒着脸说:“六阿哥病倒后就搬到了乾清宫由皇上亲自照看,再这之后病情突然加重,太医才说只怕是瘟疫。到底是谁敢在万岁爷眼皮子底下动手?”
德妃低垂的双眸突然亮了起来,她不可置信地似乎是在问自己:“会吗?会这么大胆吗?因为觉得没人敢,所以才敢动手?”
珍珍突然也懂了,正是因为在乾清宫,因为在康熙眼皮子底下,所有人都以为不会有人敢动手脚的情况下,才有人兵行险着。
德妃扶着肚子站起来,她紧紧握着珍珍的手,脸上一片肃杀。
“若是真的,我一个都不放过她们。”
…
乾清宫里的康熙这一晚过得异常煎熬,明明已经好一点、可以进食的六阿哥突然又将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他拿着手里的药方,手腕不住发抖,太医将上面的生石膏和牛黄又加了量,他揉了揉额头,痛苦地问院使:“这样下去,孩子熬得住吗?”
院使不敢回答,他不住地在磕头,希望皇帝能饶了他。
院判则说:“六阿哥昨日突然好些,臣等只怕……”
康熙的后脑像被针刺一样疼,药方在他手心被捏成了一团,最后他又把药方展平还给了院使。
“拿去熬药,拿……”
就在这时,有人劈手把药方夺了去。
“你!”
这拿掉的仿佛就是六阿哥的命,康熙气急败坏,但抬头一看,却是德妃。
她双手极快地撕掉了药方,然后与康熙说:“皇上,臣妾求您彻查六阿哥的膳食药渣。”
康熙眉头皱成了山峰,“这里是乾清宫。”
“正因为是乾清宫。皇上,孩子十天前就来了,乾清宫哪里有瘟疫?宫里又哪里有瘟疫?若是有瘟疫,为何偏偏又只有六阿哥一个人得了?他是风寒啊,风寒迟迟未愈也就罢了,怎么会突变成京郊流行的瘟疫?”
康熙一怔,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攥紧。德妃的一番话瞬间点醒了他,他是爱子心切才一叶障目了。
德妃转头对珍珍说:“珍格格,速速将大格格同你说的事在皇上跟前再细说一番。”
珍珍跪到地上,把容若发病到阿灵阿猜出他是误食芸豆中毒的事一一告诉了皇帝。
不等康熙开口,跪在一旁的顾问行顶着一头冷汗说:“奴才这就去查六阿哥这几日吃过什么,都是过的谁的手。”
德妃转身就要去昭仁殿,康熙回过神急忙拽了她回来:“你干什么去?你怀着身孕呢?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