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日理万机,就是从前攸宁住在宁寿宫的时候也不是常常相见,更何况是如今出嫁之后。
攸宁对那句“宫里有些事”没有在意,和揆叙一起又陪太后用了午膳便准备出宫。
两人刚出了宁寿宫,就听见一声戏谑声音在宫道转角传来:“探花娘子~”
攸宁一回头,那站在黄瓦红墙下,一身翠绿,明眸皓齿边噙着一丝笑瞧着她的人不是珍珍是谁?
“珍珍!”
攸宁几步上前握着她的手,又惊又喜。
“你怎么在这?”
珍珍轻轻点了下她的脸颊,“知道你是新媳妇出趟门不容易。我想着你怎么也要在归宁的这日来宫里见太后的,就借着进宫来见我姐姐的机会在这等你了。”
“真的?”
珍珍白了她一眼,“小没良心的,什么真的假的,我一早就进宫了,都在这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揆叙知道她们两有话要说于是道:“大格格,我在隆宗门那等你。”
珍珍笑着说:“哟,探花郎,怎么还叫大格格哪,听着怎么那么生分,缘何不称一声‘夫人’?”
揆叙刚才已经被宁寿宫的宫女姐姐们取笑过一次,这回对着珍珍就有了心理准备,他清清嗓子说:“在家的时候我自然是称‘夫人’的,但大格格身份尊贵,在宫里当然要用尊称。”
珍珍听了他这番强词夺理笑得更欢。
“咱们探花郎到底是文采出众,说来头头是道,我都词穷了。”
攸宁涨红了脸,推了把揆叙说:“你……你先去吧,我同珍格格说会儿话,一会儿就去找你。”
待揆叙走开,攸宁拉着珍珍去到慈宁宫花园,两人寻了个亭子坐下。珍珍牵着她的手也不说话,只一昧地盯着攸宁的脸瞧。
攸宁问:“你总瞧我做什么呀?”
珍珍说:“嗯,我成亲后咱两第一次见面,你不是说我容貌变了么,我现在就是想仔细瞧瞧,你可是有变?”
攸宁捂着脸问:“我……难不成我也变了?”
珍珍说:“当然,眼儿也媚了,腰也软了,还有啊……”她眼神往攸宁身上一掠,“还有嘛……别的总也会大一点……”
攸宁茫然地看着珍珍,珍珍用手比了比,然后“啧啧”两下一声坏笑。瞬间明白过来的攸宁羞得大叫一声,伸手就去挠她痒痒,珍珍跳起来要躲,两人笑闹追逐了好一会儿才罢手。
攸宁还像未出嫁时一样,把头靠在珍珍肩上,无不遗憾地说:“可惜我这就要出宫去额驸府见我阿玛,我憋了好多话想同你说。虽说成亲才三日,可我觉得我明白了好多事,还想问你些事儿。”
珍珍说:“你如今嫁到了宫外规矩可是少得多,日久天长的,咱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攸宁一下坐直了,“就是,我是新媳妇不方便出门,可你能来找我啊,再说你们分府在即,回头你出门更方便了。”
珍珍脸色暗了暗,“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
攸宁瞧她脸色突变,紧张地抓着她手问:“怎么了?你家里出事了?是赫舍里家的大马脸还是那个佟三为难你了?”
珍珍摇头说:“不是不是,我今儿进宫才知道六阿哥病了,就是你大婚的那日突然在上书房不舒服上吐下泻,吃了几天的药也没好。姐姐身怀六甲,皇上怕她忧思过重影响身子,就把六阿哥接去了乾清宫放在身边照顾,每日就让姐姐看看不让守夜。可母子连心,姐姐这几天没守着可是人眼见都瘦了下来。”
“德主子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啊……”
攸宁在宫中久,德妃的五公主又一直在太后身边从小跟着攸宁一起玩,德妃的事她颇为清楚,德妃这一胎怀的不算安稳,吐到六个月才好一些,好不容易养好一点,如今看得和眼珠子一样珍贵。
但另一边,德妃的六阿哥聪颖伶俐、俊俏可爱是除太子外目下康熙最钟爱的皇子,入书房读书后康熙在太皇太后和太后跟前夸了好多次六阿哥的功课。
手心手背都是肉,目下这情况可称得上是两头着火。
难怪太后刚才不让她去乾清宫请安,还说皇上没得闲,原来是这个道理。
“知道是什么病了吗?”
“还不知道。太医只说有风寒,但风寒的药下去并不见好。”珍珍愁眉不展,“姐姐还是那样,有事儿也不知道给我捎个信。本来怀胎八月内务府可以接额娘入宫陪她,她也让额娘别来。”
攸宁叹了口气,她是宫里长大的,自然明白德妃的忌讳,“德主子是小心人,她这一胎一落地,就成了膝下唯一有四个孩子的嫔妃,这宫里多少人缺孩子想孩子,自然要倍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