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格格倒是明白人,包衣也就比那低贱的辛者库好些。”
这带刺的声音一听就让人浑身不舒服,两人一回头,行吧,又是她两的老冤家佟三格格。
攸宁自上回后就格外不待见三格格,英气的眉毛一拧,问:“你来这做什么?”
佟三格格笑笑说:“听太后娘娘说苏嘛大姑姑在花园里弄了个新鲜玩意儿,冬日里能开石榴花,奴才求了太后娘娘让奴才来看一眼,长长见识。”
她走至攸宁跟前行了个礼,攸宁的脸却死死板着,带着不怒自威的神态说:“我和珍格格在这有话要说。”
攸宁的言下之意珍珍听得明白:本格格不欢迎你,有多远滚多远。
珍珍想着佟三格格定是听明白了,可她却嘴角一弯,动也不动。
“石榴花开是好兆头,奴才就看一眼,大格格这都不让吗?”
攸宁回身一指那朵花说:“石榴花就在这,你要看赶紧看。这盆石榴花是苏嬷嬷特意种了要送给德妃贺喜的,你可别伤了。”
攸宁话音刚落,珍珍立即察觉这佟三格格的脸扭曲了一下,只是她恢复得极快,转脸又是笑面如花。
“我定然不会,一定小心珍视。”
她走近几步,姣好的手指掐在了那朵石榴花下,指尖轻轻在花茎上留下了一道刻痕,“这花娇贵,在冬日里能开不容易,咱们德嫔娘娘也是个娇贵人呢。”
珍珍脸色一白,她总觉得这佟三格格话里有话,可吃不透这话里的涵义。
攸宁住在宫中多年,虽然性格单纯但并不是不谙世事的人,她立马觉出了佟三格格话里的意思,杀了出来说:“你们佟家的还没这样的不容易呢,就知道惦记别人的孩子别人的肚子,有这力气自己积点德把脚踏进坤宁宫啊!”
佟三格格显然被戳中了痛处,她撕下装了半日的温和说:“大格格,您堂堂公主之女,皇上视您如己出,如今又和我国公府谈婚论嫁,这是非好歹怎能如此分不清?您若嫁来,我便是您的四嫂,在这儿我托大说一句,我国公府可不欢迎此等包衣下人出身的人进出。”
嘶……珍珍一下子头大起来,实在不想戳破实情告诉这位尊贵的格格:我,您眼中的包衣下人可内定了要嫁进去。
等等,不对啊,攸宁和阿灵阿的婚事不是黄了吗?这怎么又谈婚论嫁起来了?
珍珍疑惑不解时,也是佟三格格得意以为自己占了上风时,可还没高兴上一会会,就有一比她还嚣张的冷嘲热讽在外响起。
“你算我们大格格哪门子的四嫂,就算我们敢叫你也敢应?”
暖棚的门往两边敞着,冷风呼呼往内吹,门外一身红装的丽人挑着眉毛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珍珍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此人正是上次在宁寿宫见过的,攸宁那位凶悍的六姨妈。
珍珍曾听攸宁闲聊起这位六姨妈,她在家行六,不但生得像她阿玛安亲王岳乐,性格也是泼辣得人尽皆知。据说小时候在宫里住过一段日子,把如今的裕亲王给欺负到哭,把恭亲王欺负到一见她掉头就跑。
这位天煞魔星一出现,佟三格格立刻乖觉起来。
“请郡主安。”
郡主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跟前斜昵了她一眼,左手牵住攸宁,右手牵住珍珍说:“安?我受不得你的安。刚听了你那几句话,我这心到现在还塞得慌。我这小外甥女可怜从小没了额娘,消受不起你们佟家和钮祜禄家的权势滔天。”
佟三格格无奈低头说:“是我莽撞了,只是怕大格格年纪小受人懵逼,才想劝大格格几句。”
郡主哪里是好敷衍的,她指着佟三格格的头顶骂道:“大格格虽说不姓爱新觉罗,那也是公主之女,爱新觉罗的子孙,金枝玉叶。她阿玛耿聚忠就算再怎么没出息那也是太子太保。你男人颜珠是什么出身?你阿玛是什么出身?你是什么出身?连个诰命夫人都不是,不过是咱们家的家奴,现在鸡犬升天了来宫里教我家孩子什么是尊卑上下了?你配吗?”
佟三格格听到爱新觉罗四个字就跪了下来,郡主一顿骂让她全无招架之力,只能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受着。
珍珍在旁解气极了,看着郡主的眼神里都带了满满的崇拜,她就喜欢这种护犊子的御姐。瞧她骂得这酣畅淋漓,若是放现代定是辩论队冠军。
她正想着时,郡主的眼风扫到了她身上,接着又扫到了攸宁身上。她抓着攸宁的手接着骂道:“瞧你那点子出息,我爱新觉罗家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你额娘的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你就这么傻愣愣地让一个奴才指着你的鼻子教训你啊?”
攸宁嘟着嘴说:“上回打了揆叙不是被罚了吗?皇上说我没有皇家格格的气度。”
郡主恨声说:“皇上罚你是因为你亲自动手打了揆叙,哪有主子自己打狗的道理,宫里那么多太监,宫女,哪个人你不能喊不能用啊?打条狗还用自己亲自动手吗?”
珍珍心中扶额,郡主诶,您这嘴太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