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夏日炎炎,揆叙少爷正带着他的好基友阿灵阿和鄂伦岱窝在自家后花园里,他特意占了他大哥弄的渌水亭,颇风雅地拉着两兄弟纳凉、读书、品茶、唠嗑,顺便欣赏一下鄂伦岱的腱子肉。
阿灵阿杀出这一句的时候,揆叙刚好端起茶碗品了那么一小口碧螺春,然后不出意外地全喷到了他手里的《资治通鉴》上。
“你……你你你发什么疯。”揆叙惊慌失措地对鄂伦岱说,“你快来看看,他是不是脑袋哪磕着了?”
鄂伦岱热得早就把衣服都脱了个精光,只穿了一条大裤衩,他用赤裸的胳膊掰过阿灵阿的脑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说:“没磕着,好得很,大约是疯了吧,咱们还是给他请个郎中来号个脉。”
阿灵阿嫌弃地打掉他带着湿汗的熊掌说:“我没疯,我正常得很。”
阿灵阿于是把珍珍怎么一不小心在皇帝跟前立了个无比巨大的fg的事告诉了两人。
揆叙拍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惨无人道,笑到阿灵阿气得抓起桌上的荔枝就朝他脑门上扔。
“笑什么笑,有没有同情心,还是不是兄弟了。”
揆叙抹掉眼泪,大口喘着气说:“是兄弟我才笑啊,如今早就不开满洲策试了,自从满汉合科以后中进士的满人才那么十来个人,其中只有我大哥进了二甲。阿灵阿,就你这水平,算了算了,咱们悠着点,媳妇哪没有啊!”
阿灵阿黑着脸回敬他:“媳妇哪没有啊,回头你也离大格格远点免得老挨打。”
揆叙本来幸灾乐祸的样子瞬间变成了苦瓜脸,阿灵阿这才气顺了接着问:“从秀才到进士,你大哥用了多少年?”
揆叙骄傲说:“我大哥那是天纵英才,一般人根本没得比,他三岁背了三百千,五岁就能作诗,十岁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就这样也是二十多岁才中进士。”
揆叙接着说:“你要知道前儿府里的先生在看过我的文章后说,我要去考个秀才不难,要中举人至少还得再磨五年文章,要中进士嘛……头悬梁锥刺股大概十年以后将将能够吧。”
十年!
阿灵阿差点没从石凳上摔下来。
还得十年他才能娶到他的小媳妇?不成不成。
焦急之中的他完全忘记了,他本人的水平大概得揆叙的水平再开根号。
所以不是还有十年,而是还有好几个十年。
阿灵阿下定决心说:“要不,我就考个举人吧?总比考进士容易。再说万岁爷自个儿啥功名都没有,我若能考上个举人他总不能再嫌弃我什么。”
揆叙“嘿嘿嘿”笑了起来。
“其实之前有个谣言,说康熙九年的那场春闱,皇上其实偷偷也去考了。”
阿灵阿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在石桌上支着胳膊问:“那后来呢?他中了没有?”
揆叙说:“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就算中了他也不可能参加殿试,殿试他出题,自己考自己?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阿灵阿一拍大腿。
“反正皇上屁都没中过,我要中个举人就比他强,能文这关就算是过了。”
揆叙连连点头。
“是嘞,你要是能中举人,在满洲八旗也算是凤毛麟角出类拔萃的人物了。不过要当举人就得参加秋闱,三年才考一次,在那之前你得先考上秀才,要考秀才就必须先依次过县试、府试和院试。京城所属顺天府因大堂就在京师,所以县府院三试都在崇文门外举行,倒也省了来回奔波的麻烦。县试是明年二月,府试是两个月之后的四月,而院试要考两次。”
阿灵阿听得头大,揆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其实也可以不用那么麻烦,你去讨个国子监的监生回头就能直接参加会试,不过会试比考举人还难。”
揆叙自己没吃过猪肉,但可是看过猪走路的人。他哥哥纳兰容若当年是国子监监生,就是他哥这样才华横溢的人物都要两回才能过的会试,他觉得就阿灵阿的文化水平也就难个十倍——考个二十回总会考上的。
揆叙明白的事阿灵阿更清楚,考会试犹如登天,他决定先定个小目标——考举人。
阿灵阿一握拳想当年自己也是千军万马过高考、pk掉百万人最后进入中国顶级学府的人物,在清代考个举人绝对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
“我要先定他个小目标,明年考上秀才,后年参加秋闱。”
“是是是,您老努力加油,咱们做兄弟的一定无条件支持你。”
揆叙虽这样说,其实心里根本没把阿灵阿说的话当真,他只当好兄弟又脑门子一热,突发奇想而已。
可揆叙忘记了,上回阿灵阿这么突发奇想经商之后没几年就家财万贯。而这一回事关他和珍珍的下半辈子,阿灵阿忙活得比挣钱还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