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珍珍还有一事:“大哥哥,刚刚那位公子念的诗是什么啊?”
傅达礼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珍珍,“这是陆游先生的诗,你赠我论语,我就回赠你剑南诗集吧。”
他再看看眼前这个素来聪慧的女孩,如今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为何特意来找我说这些?”
珍珍当然是怕傅达礼被贬以后心灰意冷,吴雅氏跟着凉了一半。她委婉表达说:“大嫂子还有家里人还指望着您呢。”
傅达礼露出了然的笑意,面前的孩子虽然是垂髻之年,可心思细腻明晰不同于人。
可过来人的心比孩子多了一窍,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俊秀飘逸的两个大字。
“你的话我都记下了,这个是送与你的。”
傅达礼写的是“守拙”,珍珍灵犀一动抱着书本和字幅冲傅达礼眨眨眼。
…
傅达礼在两日后的清晨悄悄启程,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在出城前拐去了一处堂皇的府邸,那里有京城达官贵人府邸中最雅致的花园,亦有近年朝中高升最快的明珠。
珍珍不知道的是,历史在这里悄悄转了个弯,半年后傅达礼从奉天调往了南河总督府靳辅幕下,黄河的水患扰得他焦头烂额,但却是一番新事业。
那拉氏没有随傅达礼一起去奉天,只是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生活颇是艰难,与族中商量后她暂带孩子回离南官府胡同不远的娘家,这样两个孩子还能照常至家学念书。
珍珍这才知道清朝旗人允许妇女在丈夫亡故或出事后携子女回娘家生活,不用在夫家守节,她总算对这个“封建社会”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
南方战事日日有好消息北传,安王已经进军湖广,离吴三桂的老巢只有一步之遥。
珍珍在心中回味着康熙王朝的剧情,听着威武他们唠叨着大局将定,还在正月十五那日跟着家人看了一次元宵彩灯。
一家人商量后塞和里氏将五两银子连同一车的米面,五只鸭子三十枚鸭蛋送去了那拉氏娘家,剩余的去布庄买了布,全家人都穿上了新衣裳,博启还额外得了一顶虎头帽,高兴得他一整个新年都戴着那顶在珍珍看来颇是傻气的帽子满院子跑。
过完年秀芳同曹荃的婚礼已是近在眼前。到底是族里进关后头一次嫁女儿,结的又是一门顶好的亲家,吴雅氏族人毫不吝啬家家都出人出力。
塞和里氏这日带着珍珍剪喜字,珍珍自己是个十足的手残党,对心灵手巧的人就格外的佩服。她也不知这塞和里氏是怎么做到的,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红纸在剪刀口进出几下后展开就是个囍字。
塞和里氏随手剪好的囍字放到一边,在炕上玩的博启以为是好玩的拿起来就是一扯,吓得塞和里氏惊呼一声后打掉他的手。
“额娘,你打弟弟做什么呀。”珍珍搂着胖乎乎又委屈巴巴的博启直安慰。
塞和里氏瞪了她怀里一脸无辜的博启说:“不懂事的傻孩子,这囍字囍字是成双成对,撕了成了单只那要有不吉利的事的。”
塞和里氏嘴里叨念了两句“罪过罪过”,特意去厨房拿了浆糊来把被博启撕破了的地方又重新黏上。
珍珍在旁看的是一脑门子的黑线,这年头还有迷信这个的?
“额娘,我和你打赌不会有什么不吉利的!最多就是那天秀雅闹个脾气。”
塞和里氏随即敲了她一个板栗,“不许乌鸦嘴,不许瞎拿喜事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