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小姐选择的人,小姐的抉择在碧海心中,永远是正确的,那多尔的自然也就正确了。即便是错的,碧海也会义无反顾地陪着她与他,一起错下去。
突然,多尔问道怔怔出神的碧海:“方清这孩子,你觉得如何?”
“啊?”碧海没听清楚,神色有些尴尬。
多尔微微一笑,表示不碍事,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很好,就是性子孤僻了点。”碧海回答道,隐隐间明白了多尔将方清带到这里的目的。碧海心思细腻。不待多尔开口,便轻声道:“姑爷放心,碧海以后会好好照顾方清。”
多尔开口,是请,把碧海当自己人,当朋友,而碧海开口,是请命,把多尔置于何地?虽然是好意,请人办事。先要放下脸面,碧海不希望多尔如此,这本是她分内事,以至于两人的关系就显得太过生疏。
碧海心思玲珑不假。但在为人处世还是有一些瑕疵,不够圆滑,多历练即可。
多尔也顺带提点道:“事事计算,是好事,但有时就生分了,也落了下层。仙落把你当做什么。我便认作什么。以后就劳烦你费心了,过几天我会把功法送过来,至于方清的东西,只能由你亲自去落茗峰跑一趟。她见过多尔,却没见过天鸿,虽然知道,但时机还未成熟,得再养养心,等她哪天明白我为什么让她来莫须峰,我自会见她。”
多尔让方清来莫须峰的意图,碧海很清楚,至于养心,就再清楚不过。面对与这个与自己有些同病相怜的小女孩,碧海真的不忍心。方才那一席话,加之以前种种,她知道自家姑爷不是无心人。如今却要做那伤心人,养一颗杀己之心,目的何在,碧海不会去深思,只是再于心不忍,再觉得这是错的,也要好好养好这颗杀心。
错与对,碧海从不在意。
小姐和姑爷说的做的,才是她所在意的,其他的真的不重要。
碧海也在此刻明白了多尔为何将方清交予自己,而不是茜容,自家姑爷似乎早已看透了自己。
想及茜容,碧海内心不由得一阵担心,心思一动,欲言又止,不知道当不当对多尔说。
多尔若连碧海有心事都看不出的话那就怪了,遂笑道:“有事就说。”
碧海沉思片刻,觉得不当讲,但还是下了决心,轻声道:“碧海想请求姑爷将方妍或是方雷其中一人交予茜容照料。”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样做,无济于事,仙落一日不归,她的心便安不下来。而且,方妍已无需再养心,我打算过几天便见她,至于方雷,已不适合再呆在山中,我会让杨光随他一同出去历练。派茜容出去,等于是羊入虎口,我不放心。”
说到这里,多尔眼中闪过一丝森寒。
多尔口中所指的羊自然是神渺圣地当今圣尊王尊,碧海自是清楚,便不再多言,至少从现在看,自家这姑爷不会对茜容怎么样,这就足够了,一切误会等小姐回来,便会冰释前嫌。
“方清的伤势不宜拖延,我先回朝华峰,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话音一落,多尔的身影刹那消失,便已到了自己闭关之地。
此时此刻,碧海转过头,怔怔地望着以后便与自己一起生活的方清,轻轻叹了口气。
到最后多尔仍然没有告诉碧海紫衫青年还未死的消息,原因无外,没甚么用,知道了只会伤神又伤脑,何必?看这厮一身行头装扮,要是个能与人一笑泯恩仇的货色那就是天底下头等怪事,所以多尔当时极尽所能拼着神域重伤也要斩杀此人,但终究还是让他逃了,以后报复肯定是狂风暴雨一波接一波,想再找机会杀他,难之又难。
一回到朝华峰自己所住的那间简陋石室,多尔便想起这事,感到一阵头疼,事情棘手程度不比让他击杀一名拥有记忆传承的神体差,但总需要想个法子解决,这喜欢作怪拿人血当口脂的紫衫青年下次与自己交锋,岂会再大意?估摸着以及一定,看家本事压箱绝技直往自己身上招呼,以自己现在这点本事拿什么去挡?羽灵山多半保不下来,那就只剩跑路了。
多尔当即便排除了这个念头,不到万不得已山穷水尽,羽灵山不得放弃,仙落回来自然会找自己,以后若真钻入那些人人谈之色变的险地中,自己无碍,仙落保不住会出事。而且多尔事事谨慎,小心翼翼,机关算尽,不是怕,相反胆气横秋,绝不是未与敌交手就先怵敌的孬人。多尔担心的是,这紫衫青年十有**是至高界转世下凡的猛人,智商显得不太高,那是因为记忆传承不是醍醐灌顶的顿悟,一朝了事事了,到了证道境,以及往后每突破一个小境界会开启一些记忆,并且需要慢慢消化。这种站在云端上的人物,证道境之前兴许平平无奇,但之后智商只会越来越可怕,真真切切的老奸巨猾。这紫衫青年大概是获得记忆传承的时间还尚短,智商明显不高,当今可谓是诸天下凡,这厮就没个同伙?上头就派他一人下来?这能成大事?
多尔不置可否,只作最坏的打算。紫衫青年真要是拽出个大人物,也即是混沌宇行者,多尔没法,只能认命。可若只是与此人一类的货色,多尔的确有一些办法,虽不一定治得了他们,但应该可以让羽灵山固若金汤,这就得靠他从六道极致众生身上获得的记忆。
“先查宁武神的,这老头一辈子都在与人斗与天斗,应该能推算出点什么。”盘膝坐于丈许石床上的多尔自语道,旋即闭上眼睛,排除杂念,保持心神空灵,细细回想这姓宁的被后人唤作武神的老头一生记忆。
历经八十一亿个藩篱,至高界出过的武神多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如路边野草,今年拔了,嘿,明年又长了,相比煌煌天地而言,轻贱至极。惟独被后人所记得的只有那么百十来号人,凤毛麟角,而姓宁的越活越回去到最后就是个泼皮小孩儿的老头正是其中佼佼者,可列前十,至于真正实力能排第几,无人晓得,兴许在内,也兴许在外,可名气,绝对是前十,这点毋庸置疑。其一生最富传奇色彩的一段佳话至今仍在至高界广为流传,被人称道,即上武道山,战武主,并全身而退。当时,举世哗然,之后更传出宁武神只输武道第一人武主一招的传言,至今老而弥坚是所有修习武道之人心中最难逾越的那座擎天大岳的武主仍未出口否认过,别人问起只字不提,报以怀疑态度的人便当这是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