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居然敢在热闹的大马路上开枪狙击他,可见得对方的耐心已经告罄。
官颂羲的口吻冷沉平静,丝毫不见任何惊惶恐惧。
但是相较于他的处变不惊,朗继思却忍不住面露忧色,“官少,我看我们还是正式向警方寻求保护吧?”
“你想让媒体知道我们被勒索威胁的消息?”
“可是……”
“你去想办法,另外找人来负责我的安全。”远方隐约传来警车和消防车赶到的声音,官颂羲将双手插放在口袋里转身准备离去,“你就留在这里处理善后的事情。”
“官少,你要如何回家?”对方已经失去理智了,小心安全啊!
“搭计程车。”再瞥了眼陷入猛烈火焰中的轿车,官颂羲性感的薄唇抿起一抹冷笑,“放心,那些人现在八成以为我已经死在这一团火焰里了。”
警车与媒体采访车几乎同时抵达现场,官颂羲不再停留的转身拦下一辆计程车迅速离去,警笛声和喧嚣声逐渐消失,也将他带离了十分钟前的生死关头。
“先生,去哪儿啊?你还没讲啊!”驾驶座上的司机自照后镜瞥了他一眼。
“阳明山。”
官颂羲缓缓靠躺在椅座上,左手轻轻抚上右手的肩胛骨……在昏暗的车厢中,他终于容许自己流露一抹痛苦的表情。
当时在翻车滑行的猛烈冲撞翻覆下,官颂羲的右肩受到了严重的挫裂伤,昂贵的黑色西装外套下,想必鲜血已经染红了白色衬衫,让他的胸膛感到一阵湿黏且痛楚。
可是他不想张扬,因为不愿意在各大媒体的拍摄下坐上救护车,然后让那个画面在各节新闻头条中重复播放——建阳金控的副总裁官颂羲日前遭到歹徒勒索两亿八千万台币的天价,并在对方示警意味浓厚的狙击中不幸受伤。
哼,那些胆敢要胁他的人,别指望能看到他懦弱投降的一天!
计程车在他的简短指示下驶进了一幢豪宅的专用车道,戒备森严的守卫打开了雕花大门迎接自家少爷的归来。
移开了撑抚在右肩上的手,官颂羲佯装出一派闲适的优闲模样打开豪宅大门。
轻松欢笑的电视娱乐节目将整个宽敞豪华的客厅渲染得热闹无比,昂贵气派的牛皮沙发上官世隆和妻子朱碧盈亲密的依偎而坐,不时被主持人幽默的对话逗得开心大笑。
官颂羲看了父母的背影一眼,随手将钥匙放在玄关处的珍珠盒里。
“儿子你回来啦?”
“嗯。”
“吃过饭没有?还是我叫何妈煮一点东西给你吃——”
“不用了。”
“你还好吧?脸色好苍白啊!”朱碧盈担忧的想走上前察看。
却被他轻轻推开,“我没事。”
官颂羲不敢在客厅停留太久,只怕被父母看出他的伤势。
官世隆不由得皱起了眉,“儿子,你怎么可以对你妈这么冷淡?”
“我有点累。”
“可是你就算再累也应该要对自己的父母释出一些善意的热情来回应我们对你的体贴与关心,想当初我还没把公司交给你的时候我也很繁忙,但是我从来没有忽略过你妈妈和你的感受。”
官颂羲不动声色的倚靠在沙发椅上支撑自己疲惫痛楚的身躯。
坦白说他真搞不懂他老爸!
经过了几十年商场的淬炼与经历,官世隆的脑袋依旧乐观的充满了世界大同、天主会眷顾忠孝之人这一类的怪异思想。
大多数的时候,老实讲他会觉得自己的父母好像走错了年代,说不定不久之后也许会有人平空出现,将他们带回远古的白垩纪时代才对。
拜托,连恐龙都不信世界大同那一套了,弱肉强食、胜者生存,这是自然界的定律有谁不知道?他老爸的想法说不定连恐龙都感到不屑!
不像他,接掌建阳金控的这几年,官颂羲只知道所谓的快、狠、准,运用效率和精确的眼光必要时祭出该有的手段和反应。
经营,就是这么回事。人生,大概也是如此。
这一头,官世隆继续搂著妻子大放厥辞,“儿子,人生不是只有工作和赚钱,我发觉你的人生方向已经走偏了……”
官颂羲因右肩上的疼痛悄悄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