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动手的竟是最弱的南凤国,他所凭恃的是什么?而且是远来之兵,后继乏力,他图什么?燕洛雪看着憔悴的荣华公主,除了替她心痛,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安慰。是啊,现在,她娘之于南凤国,是背叛者,而之于北燕国,是红颜祸水。她娘一定是这么想的吧,那她呢,在她娘的眼里,她是不是这一切的根源?她有些不敢面对她娘凄苦的眼神。
秦慕萧自接了这消息就一直和秦柯相谈,留她和她娘在一起,荣华公主始终没有说话,从回到她身边时就没说话,秦柯对她的嘘寒问暖她也置之不理,只是用心碎的眼神看着她,燕洛雪已经难以忍受了。
她伸手握住了荣华公主的手,说道:“对不起。”
荣华公主的手在颤抖,手心的寒凉进浸入燕洛雪的骨髓,燕洛雪说道:“娘想让女儿怎么做呢?”
荣华公主瞪圆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她。
燕洛雪苦笑一声:“娘,你和爹真地错了,若当年你们直接将我交给舅舅,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至少不会因为我而发生,但现在,什么都难以改变,一切都已成定局,即便是交出了我,南凤国也不会停止称霸的脚步了,战乱已经开始。”
“雪儿!”荣华公主的嗓音嘶哑,“娘不是这个意思,娘没有怪你,娘只是心疼你,为什么这么美丽善良的孩子要承受这一切?”
“不是这样,娘,也许这就是我该承受的,我当初就该乖乖的承受这一切。”燕洛雪闭上眼说道。
“雪儿,是爹娘没用,保护不了你。”荣华公主的眼泪流了下来,“你已经是西秦国的太子妃,从今往后,无论是南凤国也好,北燕国也罢,都与你没有关系,即使将来两国开战,你要记住,你是西秦国人,千万不要瞻前顾后,那不但害了你,也害了你的夫君,知道吗?别学娘啊?”
燕洛雪眼睛模糊了,娘亲她觉得愧对父亲燕重垚啊,一腔深情,却累君家破人亡。
燕洛雪偎进荣华公主怀里,说道:“娘,爹他会活着,他没见着娘,怎么会舍得独自一人远行,爹他也不会愿意看到你愧疚,爹对你,是心甘情愿,他理当如此才对。”
荣华公主抚摸着她的发,问道:“你希望秦慕萧如此?”
燕洛雪起身,低声却坚定说道:“是,理当如此,他既然选择了我,就要承受我的一切。”
燕洛雪的话透过薄薄的车壁,传到车旁骑在马上的秦慕萧的耳中,秦慕萧温柔一笑,眼波向车中扫去,虽隔着厚重车帘,却像与燕洛雪相对,脉脉含情。
“娘,你对那个南凤国国师了解多少?他是我皇祖母的远房侄子,对吗?娘说过本来南凤国近百年来都没立国师了,为什么舅舅会立呢?”燕洛雪问道。
秦慕萧叹了口气,陆家,是吗?可燕洛雪不该问她娘啊,她娘不会帮南凤国,但也不会帮她对付南凤国。
果然,荣华公主说道:“娘五岁即来西秦国,在西秦国一呆就是十一年,怎么会知道你舅舅的旧事?你若想知道,日后问问别人吧。”
秦慕萧在外面说道:“雪儿,咸安城快到了,你出来骑会儿马吧,我有话和你说。”
燕洛雪答应一声,下了车,上了马,与秦慕萧并辔而行,此时咸安城威严而凝重的城楼已经近在咫尺,他们在马上,可以望见等候在城门下西秦的官员们。秦慕萧说道:“归京后,我们就要入东宫,岳母她就让鸣蝉和周善文陪着,暂住在忘忧茶庄吧。”
“就依殿下安排。”燕洛雪从谏如流,就势改了对秦慕萧的称呼,引来秦慕萧的反复打量。
燕洛雪微仰头,说道:“怎么,不对吗?”
秦慕萧笑笑摇头,说道:“果然生疏多了,私下里你仍叫我夫君,可记住了。”
说话间,人马已到西秦国咸安城北门城下。
西秦武帝秦柯端坐于皇辇之上,接受平南王率领的百官参拜,微笑着颔首,说道:“诸位爱卿平身,朕离朝一月有余,国家诸事,仰赖各位,诸位辛苦,朕折日会大宴群臣,论功行赏。”
“吾皇万岁!”诸大臣高呼。
西秦武帝秦柯笑容满面,被大军簇拥着进入咸安城,从始自终,都没有和平南王秦昭说一句话,秦昭甚至能够感受出秦柯笑容之下隐藏的狠辣之气。他心中极为忐忑,不知这秦柯会如何处理他,上次碧莲一事用秦慕萧封为太子做了交换,这次会用什么做交换,这猫捉老鼠的把戏秦柯玩得倒是很熟练。
秦昭不安的目光落在了秦慕萧的眼中,秦慕萧讥讽一笑,秦昭见了,忙在马上对他见礼:“参见太子殿下。”
秦昭问道:“怎么没见月怜?”
秦慕萧说道:“多谢王爷挂念,姐姐昨日祭奠母亲,哭伤了身子,说京师是她的伤心之地,所以回药王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