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雪叹口气,她哪里是存心阻止凤夜澜,她是不想让那尊瘟神去,那瘟神唯恐天下不乱,身份又特殊,谁知见了她爹娘和秦慕萧会说出什么,会做出什么。
燕洛雪游移目光落在临淄王眼中,临淄王露出几分柔弱几分强硬:“若见不着木公子,娟儿就死在这荒山野岭好了,娟儿只想了此心愿,绝不胡言乱语。”
燕洛雪仰头望天,谁信啊!但临淄王身受重伤,虽上了师兄的药,好像有了起色,但若将他抛在这里,万一发生意外,会引发南凤国和东齐国的争端,为今之计,只有将他带走,带到千里镇再作计较。
燕洛雪看着凤夜澜,凤夜澜也看着她,气恼中有着依恋,那眼神让燕洛雪想起家养的宠狗眼巴巴望着主人的神情,扑哧儿笑了,说道:“我还是叫你表哥吧,你就叫我表妹好了,你若想去,就不许再胡乱叫,听见没?”
凤夜澜脸上立刻浮现笑意,回道:“好说,表妹啊,这女子受了伤,让表哥我背她好了。”
临淄王故作羞怯喊了起来:“那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娟儿死也不让别的男人碰触。”
“不让男人碰,那本姑娘碰,行了吧?”一身男装的明嘉兰听见凤夜澜长啸赶了过来,听到了临淄王的话。
临淄王眼神高傲,打量了几眼明嘉兰,说道:“倒也算是个清秀佳人,扮个男人倒胃口,不过,看在你出力气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了。”
明嘉兰不怒反笑,走到他身边,说道:“别客气,保管小姐满意!”
临淄王咪咪眼睛,看看燕洛雪,燕洛雪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但究竟有何不妥又如何能说得出口,眼睁睁看着临淄王软绵绵趴在了明嘉兰背上,明嘉兰也没费什么力,直起身,喊道:“坐稳了!”撒开腿,跑了起来。明嘉兰竟是个大力士呢。
第一卷 重逢应不识 第五十一章 云深何处是忘忧
燕洛雪几人在师兄明嘉诩的带领下,回到了千里镇。燕洛雪匆匆返回客栈,见到了既焦急又愧疚的周善文,得知秦慕萧已去了忘忧谷,不禁心中更加着急,但不管怎么急,也要先处理临淄王和凤夜澜这两个烫手山芋。她回到房里,给她爹燕重垚写了封书信:不孝女洛雪归家,太子凤夜澜在侧,东齐国惠昌公主化名娟儿亦同来,望父亲大人斟酌,阻二人进谷。然后封好,让师兄先行进入忘忧谷。
燕洛雪千算万算,却绝想不到她爹燕重垚竟然大摇大摆出谷,将他们几人全部接进忘忧谷,而且殷勤备至。燕洛雪与她爹娘小半年未见,伤感激动在所难免,尤其是荣华公主荆钗布裙,在家门口倚门而立,翘首企盼的身姿落入燕洛雪视线内,燕洛雪再也忍不住,哭泣着,扑进荣华公主怀里,荣华公主也是泪流满面。
母女二人絮絮相谈,燕重垚指挥谷内家人为几人安排住处,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凤夜澜和临淄王的身份。
燕洛雪悄悄问师兄:“师兄,你怎么和我爹说的,怎们能让他们进入?”
明嘉诩说道:“师傅说忘忧谷很久没热闹了,人来得越多越好。”明嘉诩也是一脸的不理解。
燕洛雪环顾四周,却没见到秦慕萧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她低声问荣华公主:“娘,他没来这吗?”
“他?”荣华公主蹙眉,“还不是你爹,说要考考那混小子,四天前你爹就知道你们到了,但就是死要面子,无论我怎样劝,他就是不准让人去传信。”
“这么说,他还没进来?可他属下说他昨日进入谷中了,怎还没有到?”燕洛雪问道,“会不会是爹的机关太厉害,把他困住了?”
“不会!”燕重垚说道,“机关一直都有人看守,只要他碰了机关,谷中一定会知道,他没有入谷。”
燕洛雪脸色有些苍白,难道又是晓宁楼?这晓宁楼可是针对秦慕萧啊。燕洛雪把燕重垚拉过一边,将这晓宁楼细细解释,并细细描述那神秘女子,只省去临淄王与晓宁楼抓她一事,燕重垚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当她听到神秘女子对秦慕萧的话语时,眼神变得凌厉,说道:“这女人是谁?如此居心****?打的什么算盘?”
燕重垚虽有些着恼,但并不是很着急,他一面派人去谷中各个隐秘之地查看,一面询问惠昌公主是怎么回事?燕洛雪苦笑,问道:“师兄是怎么和你说的?”
燕重垚搂住她,说道:“乖女儿,放心,爹会为你做主,你尽管说,若那小子负你,爹杀了那小子;若那女子欺你,爹杀了她,爹只管爹的宝贝女儿。”
燕洛雪笑了,笑出了眼泪,她说道:“爹对雪儿最好了,可这回事情不是像你想象的,他们只是胡闹,你千万别插手。另外也别听凤夜澜胡说八道。”
“那小子也不简单,你不要被他表面给骗了,别忘了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能在回宫几年内赢得多方称赞,可见绝非单纯小子,可究竟他打什么注意,他老子有打什么注意,那就只有再等等,所以,我放他入谷,就是要探探他们的底,看看他们是不是穿一条裤子。”燕重垚一番话散去了燕洛雪满腹疑问,但同时更为忘忧谷的命运担忧。
还有,秦慕萧,你究竟在哪里?
秦慕萧此时在一条黑暗潮湿的隧道里。
秦慕萧习武之人,应变极快,他从石床上下落,他早有准备,他在黑暗中稳住了身形;他内功深厚,视力极好,在黑暗中视物也毫无困难。他见这洞底宽阔平坦,知道并无危险,便任自己落在地面。他举目观瞧,见一侧洞壁上嵌着一盏灯台,很是突兀,他腾身跃起,触动灯台,结果洞顶处出现一机关,横在了洞顶,这样外面之人就不能进来了,秦慕萧不由得佩服起燕重垚心细如发,这免除了他的后顾之忧,他正愁如何甩掉晓宁楼的杀手。
这洞穴似乎是一个隧道中心,周围八个方向,八条隧道,隧道通向何处,洞中如何知晓。可他现在究竟该走哪一条隧道呢?唉!赌一把好了!不是说有缘自会相见吗。秦慕萧抬头,挺胸,吸气,走向一条狭长隧道。
这条隧道幽暗,似乎无边无际,怎么也走不到头,秦慕萧心中不断祈祷,千万不要出错!可似乎总是这样:怕什么就会来什么,一堵山墙无情地嘲笑着他,告诉他,路已尽,却无出口。秦慕萧有些气馁,坐在墙对面,闭上眼睛。他在这黑暗之中,百味莫辨,不知是打道回府还是重头再来,但无论如何他都得往回走。他站起来回身走了几步,站下,他似乎在和自己较劲,他似乎在和燕重垚较劲,他似乎在和老天较劲,他猛地回身出掌,集中了全身所有力气,只听轰的一声,山墙崩塌,现出了一个大洞。点点星光照进隧道,秦慕萧似喜非喜,望着洞外,洞外古树参天,鸟叫虫鸣,只是不知是哪里。
秦慕萧偎在洞口,直到黎明晨曦来临。他来到洞外,不知该向那个方向,这时一只鸟鸣叫着飞向远处,秦慕萧一抿嘴,抬腿就跟着鸟飞去的方向行去,心中空落无依,觉得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不知走了多久,饥肠辘辘,日光又逐渐变得微红,太阳就要落山。秦慕萧在这山中转来转去,一个人影也没见到,倒见到了不少松鼠,野兔,山鸡。这时秦慕萧隐隐听到水声,想到人总要喝水,于是循声而来,找到一片野花遍地的草坪,找到流过草地的清澈溪水,他喝了些水,洗了把脸,倒在草地上。
夕阳西下,映照得山见如梦似幻,云雾沾染艳色,草木披了红衣。秦慕萧望着天幕,见一彩鸟在云霞间翩翩飞翔,盘桓不去。这时一声轻呼:“嘉兰你看!多漂亮的鸟啊!”
秦慕萧欣喜若狂,跳了起来,他出现幻觉了吗?怎么好似听见了燕洛雪的声音。他喊道:“雪儿,雪儿。”声音嘶哑难听。
燕洛雪正和明嘉兰出来散步,她隐约听见有人呼唤,她将信将疑,四下张望,这时彩鸟一声长鸣,叫声却异常凄厉,吓了她一跳,嘟囔了一句:“叫声怎么这么难听,跟这漂亮外衣真是不配!”
“那是五色鸟。”临淄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声音也让向这边奔过来的秦慕萧止住了脚步,藏在一棵树后。
“五色鸟?”燕洛雪重复。
“五色鸟?”明嘉兰惊呼,“五色鸟出山,预示天下大乱,象征着国家将亡!这传说会是真的吗?”
临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