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活的这般落魄无章法,慌慌张张,不知所措,心里一点希望都没有。
就连四年前,被人劫走,她都可以静下心来细细地想办法,设计营救自身。可是这次,不能了。
她深知自己想要依靠自身一人的力量逃脱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待萧旁来救自己的话,却又是陷入了另一个痛彻的局面当中……向前是死路,退后亦是绝境。
这般两难而绝望的境地,她竟是遇上了。
夜愈来愈静,仅听得见枯枝或是碎石沙砾之类的东西落在雪地上的咯吱声,慢慢地沉淀在深夜里,连回音听着都是让人绝望的。
文君华的一颗心越来越静,越来越僵冷。许是人之将死,故而很多事情一瞬间也是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但是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难以抑制地觉得痛心。
当熬过了最黑暗的那一幕之后,天边终于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犹若一个灿烂的光点,正渐渐地向四周发散四溅,最终嚯地亮起,艳射四方。
破旧的小屋内终也是慢慢地有了些微光线,柔柔冷冷地射在文君华的脸庞上,衬得她本就白净的小脸愈发地明净如瓷。
天亮了。
微微地眯起酸痛的眼眸,文君华这才是意识到,自己竟这样坐了整整一个晚上。地面僵冷潮湿,她的双手一直被反绑着,这会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觉得双手早已冷僵了,麻木了,不似自己的一般。
脖子亦是因为低得太久,导致酸疼刺痛,抬不起来。
稍稍地缓和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个姿势,顿感浑身痛得难以言喻好似身体的每一处都被人用匕首轻轻地剜着一般,锐利地生疼着。
从昨天中午开始,她就没有怎么吃东西,到了晚上,更是因为气怒而打翻了饭食,不曾用饭。这会腹中早已空空如也,顿觉饿得头昏眼花。
也因此,身体变得更加畏冷了。
看着那扇紧闭着不透光线的纸门,文君华的心又沉了几分,天亮了,外边也不知是何情形。
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块陶瓷碎片,因为太过于用力,导致手心处已经被划破了,流出了汩汩的鲜血来。
那是昨天晚饭的时候,打翻了饭食余留下的瓷碗碎片,文君华趁着小蛮和宇文吉不注意的时候,快速地收在自己手里的。
只等着有机会的时候可以拿来自卫,必要的时候,若是宇文吉拿自己威胁萧家,便毅然地用它割了自己的腕子了事
她绝不允许自己成为宇文吉嚣张肆意的筹码,亦绝不会让宇文吉的奸计得逞如果横竖都是要落入炼狱一死的,倒不如死的清白干净些,也好过之后再被宇文吉百般蹂躏而死的好
天已渐渐地昼亮,停雪的这几天,天空总显得白净光亮些,太阳也是雪白耀眼的,亮堂得令人觉得晃眼。
门外好像忽然有了动静,有人经过也似,沉重的脚步声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着让文君华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隐约地听见门外响起了宇文吉的声音。
“来的真早啊,本来我还在想,要不要再使些手段催促你前来,没曾想,你却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萧旁身袭一件淡月色的锦袍,单手提着信上指定要的黄金现钱而来,当他见到眼前的这个紫衣男人时,原本起伏的情绪则变得更加地汹涌了
怪道朝廷布下天罗地网都找不到这个宇文吉,没曾想他是有意将自己藏得这般深,好伺机给萧家来记重重的打击
想必,此时此刻的他,早已做好了要跟萧家同归于尽的准备了罢
“我早该猜到是你的。”萧旁咬着牙气急败坏一句。
宇文吉却是挑着眉,伸出右手细细地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胡渣:“算你还有点诚意,没有带其他人来。”话毕,已是伸手打了一个响指,登时便有五个彪型大汉从小屋后走出,沉静地走上前去,对着萧旁的身子四下摸索,确定了他并未带任何凶器前来的时候,才是停了手,去了宇文吉跟前复命。
宇文吉满意地笑了笑,随后翘起嘴角来冷冷道:“把黄金给我。”话毕伸手讨要。
萧旁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来,亦是不肯退让地回道:“让我先见一见人。”
“也好,戏都还没上演呢。”宇文吉忽然转身,遂又回头对准了萧旁阴鸷道,“没想到你还挺在意你夫人的嘛,不过,这也让我对她更加感兴趣了。”
“你再说一遍”萧旁疾步上前,却被那五个彪型大汉拦住了去路登时间,亦有一行十几人的阵势,突然将四周给团团围住,个个满脸的恶煞表情,无一不是那嗜血残忍的狂徒
虽然已经意料到了对方早有准备,可是乍一看这阵势,萧旁还是不禁在心里颤抖了一阵
如此,再想到文君华的安危时,萧旁不禁咬紧了牙关,右手紧紧地拽住了手里的东西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扎实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