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华趁着空挡看了佟氏几眼,眼底渐起了几分怜悯,做妾都是可怜可悲的,不知文静媛那边,是否也是如此。
“不是的,事情并非如此”佟氏眼睛里含着几分疯狂,忽而站起,走到马大夫跟前指着他,“你们千万不要信他的鬼话,他是因为有把柄在我手上,想要及早脱身,才是在我之前站出来这么诬陷我的”
“他曾经欺辱过我”佟氏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萧旁的跟前,拉着他的手颤颤道,“萧郎,萧郎你把我迎进门儿来,为什么就不理我了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眼里心里现在只有她,她有什么好的”
“冤枉啊,你们千万别信她的话,老夫何时欺凌过她?”马大夫心里一紧,生怕大家真信了佟氏,毁了他一辈子的名声
“你先下去吧。”萧瑛给了自己丫鬟一个眼色,那丫鬟便是带着马大夫下去了。
内室很乱,佟氏已隐有些疯癫的前兆。
文君华总算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理清了,再看佟氏,实是有些难以理解,她装怀孕这事是很难自圆其说的,那为何还要涉险搏一回?
难道……
文君华忽然猛地抬眸,看着蓬头散发的佟氏,心里倒抽一口冷气
时至今日,她才是明白过来,佟氏为何会在自己怀孕期间,还要给萧旁下春…药,而且,还有那个远房表哥,薛书生
因为,她肚子里没有孩子,所以想尽了办法,要在这期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个孩子来
“你说她该是个什么处置法儿?”萧瑛忽然推了推文君华,文君华募然回神,一脸莫名地看向萧瑛。
“你平日里做起事来的时候,不是挺狠的么,怎么今儿犯傻了?”萧瑛见文君华沉默不言,便是笑着侃了她两句。
“萧郎,我们谈谈吧,好么?”佟氏忽而安静下来,快速地理好了自己的发鬓,整了整身上的常服,双眼迷离地看着萧旁,“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你说了,你听我说说好么,你都不来我院子里……”
萧旁眼里有一丝刺目的痛色,看着佟氏这般被毁得体无完肤的模样,他心里直骂自己混蛋。
这个女人即便不是自己喜欢的,却也是自己亲手毁掉的。
而文君华,这个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变得对爱情战战兢兢起来。
两个女人,一个自己爱的,一个爱自己的,都不得什么好下场……
“我们先回避一下罢。”文君华起身,看向萧瑛。
“也好。”
“不必。”萧旁转身看文君华,“你可以在这儿。”
文君华却是摇摇头道:“不了,我先回去等你。”末了,她努力地绽放出一个微笑,“我信你。”
因这一句,萧旁脸上的凝色渐渐消散,一颗紧绷着痛苦的心,也因此而逐渐放松。
“你们全都下去。”萧旁敛了笑容,在文君华与萧瑛走后,吩咐周身。
内室渐渐平静下来,佟氏跌跌撞撞地来到萧旁的身边,想要拉萧旁的手,却被萧旁侧身躲过。
凝眉,萧旁看也不看佟氏:“我可以原谅。”
“即便你没有真的怀孕,戏我们于鼓掌之间,并且陷害妍儿,又牵扯上了湘儿这么一条人命。”萧旁有条不紊地说,“这些,我都可以原谅。”
就当是赎了我欠你的那些,从此,我无需再对你负责,再为你沾上一星半点的歉疚,我们各不相干了,这样多好。
“萧郎,真好,我就知道,关键时刻,你还是在意我的。你也舍不得赶我走的对不对?”佟氏忽然露出了明媚了笑容,转而又是满脸阴沉,“都是那个狐狸精在作祟,若不是她,萧郎怎会不再看我一眼”
萧旁猛地推开佟氏:“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为什么?”佟氏抬起泪眸,两行泪珠簌簌而落,“在她没进门之前,萧郎时常来看我的……还经常读些诗与我听……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么……为什么有了她之后,你就开始薄情寡性,不再爱我?”
“爱?”萧旁心里对佟氏本还有些歉疚,但是经她这么一闹一说,早已消散殆尽,“我何时说过自己爱你?”
佟氏双目圆睁,似是听到了她最不能接受的话语:“你怎么可以冷情至此?在没有她之前,你明明是最宠我的……你何时用过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何时这般冰冷地看过我?”
“我冷情?”萧旁直视着佟氏不曾移目,“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我有没有亲口对你说过‘我爱你’或以‘欢喜你’这几字?我有没有对你海誓山盟过,说今生非你不娶,只要你一个?”
佟氏身体僵直,记忆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那些她小心翼翼珍藏着,保存着的美好,如今更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匕首,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他只是说过,你这样温婉不争的性格蛮好,很适合为我打点后宅。
那时,她理解成,他这是在暗示自己,将来会将自己扶正。
他也曾读过些诗词与自己,不过大多是比较烦闷的时候,偶有几次,还提及了尚未过门的文君华。
那时,她以为他是爱自己的,只烦闷于自己早已订下的那桩亲事……
但是,没有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