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佟氏的背影,文君华心里不禁落下一丝感慨,萧旁曾也爱过这个女人的罢,终归到了最后,她被遗弃,变成了这般丑陋作践的模样。
会不会有一日,自己也会如此。
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了一阵,文君华暗笑自己想得太远了。
再看院子里头的淳欢,正冲着佟氏离开的方向暗啐一口:“狐媚子”
文君华故作不知,出现在院门口,淳欢眼尖瞧见,立马收了脸上的情绪,躬身前来行礼,又立马道了声:“您可是来了,大少爷这会子正在里头等着您呢。”
文君华本想说一句,大少爷不是刚喝药睡下了么,遂又觉得自己这般说,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方才偷听的事实,便是暗暗将这话压下,心里直道淳欢这小子滑头,后不动声色地带了尔蓝进去了。
命尔蓝侯在外间,她自个儿打了帘子迎着帐幔进去卧室。
昨儿他醒来至现在,气色已好了许多,唇上脸上渐也有了红润之色,看着是转好的趋势。微松了口气,还不待她挪步子,却听萧旁温笑着一句:“怎么来了也不进屋,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文君华亦微笑着,漫步而来。
可能连她自己都尚未惊觉,这几日来,笑容真的渐渐多了些许。
萧旁甚爱看文君华笑脸盈盈的模样,却又害怕自己说了,文君华心有芥蒂,日后压抑自己不肯再笑。
坐于床沿,文君华先是询问了一番他今日的情况,有无喝药,伤口还疼不疼,精神怎么样,会不会头疼乏力。
一口气问了许多,萧旁阵阵感动。
文君华有些不适应,却是推说道:“那你救了我是事实啊,我亦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定会照顾你到底的。”顿了顿,虽然不想,却也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口,“再者,契约书上写的明白,我自要在大家面前演的贤惠温婉些,才能让大家不看破我们之间的关系,令我们各自有所获。”
萧旁听了前几句,尚觉得是文君华嘴硬,不肯打心底里承认她其实已经开始渐渐在意自己了,但听到后几句,原本温笑着的脸忽地就沉了下去。
分不清这究竟是文君华尚在耿耿于怀,还是她真的从未在意过自己,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
“那个啊。”萧旁有些尴尬而失落地答道,“我早已撕掉了。”
文君华愕然抬头,对上了萧旁那一双受伤失落的眸,心底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忽然被拉扯得生疼。
有些哀怨老天的捉弄肆意,如若她跟萧旁,一开始便是相知相许,该有多好。弄得如今这般两难尴尬境地,居然不知道该要如何化解。
“嗯……宇文吉的事情怎么样了?”文君华刻意转移了话题。
萧旁亦不想在那个话题上深究,深究下去只会弄得他跟文君华的关系再度僵硬尴尬,便是重拾了笑容略带调侃地回道:“你夫君我是何人呢,早派人前去打点了。”复又正色道,“相信官府此时已经收到了宇文吉的尸体,再过些时日,朝廷也会知晓,想来凭着现在萧家的地位,朝廷应是会下赏过来的。”
只不知,这是祸是福……
最后一句,是萧旁暗生的担忧,却未说与文君华听。
锋芒最盛之时,往往会让你跌落至下一个谷底。月盈则亏,素来都是不变的真理。
收起所有担忧的情绪,萧旁忽然伸出手来拉住了文君华的,细细地看着她那缠着绷带的右手,满脸的心疼:“今晚可不可以也留下来?”
“嗯?”
“否则我会睡不着,大夫说了,这段日子,我定要有稳定的睡眠,保证伤口不再裂开,不再发炎恶化。”萧旁抬起头来,灼灼地看着文君华,无比耍赖道。
文君华抿着嘴唇,终是说不出其他拒绝残忍的话来,只得默声应了。
萧旁甚喜,又一脸无赖地笑道:“那我现在想抱抱你。”
还不待文君华反应过来什么,自己却已落入了他那结实而宽阔的怀抱里……
苦笑,不知自己从何时起,在他的面前已经渐渐变得被动了起来,基本上他说什么,但凡不是那十分困难的事情,她都会被动地跟着配合着做。
可是,最让她无奈的是,这种被动的感觉,她居然不讨厌。
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那搏动着的心跳,左手不知何时却是下意识地伸到了他的肩背上,对准了一处,使命地掐了下去,以报轻薄之愤。
却听萧旁忽然隐忍着仰头痛吟了一句,惊得文君华立刻小心翼翼地自他怀里坐起,讶异地问道:“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你的伤口么?”
萧旁笑得一脸尴尬,直指着自己的腹部摇头说:“不是这儿的伤口,却是——”顿了顿,眼里波光潋滟,“你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在铺子的后院儿里……你情急之下拿了簪子刺我,却是在我的肩背上留下了一道伤口,至今尚未好全的。”
文君华小脸兀地烧得通红,那次……萧旁中了春…药的那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