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文君华却反倒严肃起来。
“这以后呢,少夫人跟大少爷之间……啊?少夫人什么事?”白露正沉浸在美好的憧憬当中,猛地听见主子喊自己,便是回了神一脸的莫名。
文君华的背脊挺的直直的,薄唇紧紧地抿着,脸上毫无笑容。
白露最是了解自己的主子,每当她这般的时候,定是遭遇了什么自己不愿看到的事。
原本放松的一颗心忽地又被揪起,白露再无心思去憧憬什么美好将来,只忧心地腾出一只手来拉住了文君华的左手:“是不是被劫掳的时候,受到了什么……”
“不是。”文君华道破白露的担忧,白露这才是放心安心地呼出了一口气来,不久又抬起头来追问一句:
“那是?”顿了顿,又似想起一事,“哦对了,小蛮那边也不知怎地,跟春儿发了好几通脾气,总爱挑剔,她之前不那样啊?”春儿是拨过去“服侍”小蛮的丫头,“许是不愿成天闷在屋子里?要不奴婢让她……”
“白露。”文君华忽然伸出手来反抓着白露的手,紧紧地扣住,将右手的伤口拉扯得生疼。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发作疼了?奴婢这就让人去叫大夫”
文君华却摇摇头,略微松了松自己手上的力道,见快到自己的院子了,便是脱力也似地轻轻一句:“是小蛮的事,进去说罢。”
白露似懂非懂,只为文君华撑着伞,二人相携进屋。
待屋内一应物事准备稳妥了之后,文君华方屏退左右,正色看向白露。
想着自己主子已经很久未有这般严肃的表情了,应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罢,白露也不由得认真紧张起来。
“小蛮怎么了?是否遭遇了什么不好的?”又想起了小寒,白露的心也跟着撕裂开了一个口子来。
文君华正在喝茶,轻轻地吹气,细细地抿着。
听见白露的话语,才是缓缓优雅地将盖子一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一句:“连你也担心她几分对不对?所以当你知道了真相之后,定也会跟我一样,一半怨怒,一半痛心。”
白露不说话,只静静地等待着文君华告诉自己全部。
文君华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理清脑海里的思路,又似是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一阵悲凉。
叙述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总算是将整件事给说明白了。
“真的?”白露忽然也脱力也似,疑问着文君华,见文君华不答话,只露出一种愤怒而哀伤的神情,便是真的相信了,最后只咬牙恨恨一句,“那定是真的了。”
“如此,还好吃好喝地留她作甚”白露忽然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咬道。
文君华却是重新端起了茶盏来,接着抿了一口清茶,才是答道:“不急,她还有用。”
白露这才是顿悟冷静过来:“对,那个梁妈妈上次是她荐了小蛮过来的,奴婢这就去寻了她来问话”
文君华放下茶盏,背靠在温软的狐皮上,微吐出一口热气来,合了眼,疲倦地点了点头:“动作不要太大,省得引人注意。”
白露走后,其他丫鬟子们送上了热腾腾的早饭来。
萧旁应是起了,特地吩咐厨房那边让人做了补身用的热汤送来,文君华将这些饭食一一地看了个遍,发现皆是补身调养用的。
唇角不禁一勾,想着待会儿横竖无事,过去看看他无妨。
伺候在一旁的荣琴尔蓝等人,皆是心有所感,直觉得少夫人自从被劫掳救回来之后,性子有些微的变样,至少素日里,开始渐渐地爱笑了。
慢条斯理地享用完了早饭,文君华抬头看看天,已是大亮。
春日里的缠绵小雨停了,天色有些阴沉,却胜在空气清新,并无给人一种压抑阴霾的感觉。
正收拾了一番,准备前往萧旁的院子里去,却听得如冬来传了一声儿,说是凤鸣班的班主江掠衣前来求见。
文君华抚摸锦袖的左手忽然微顿,抬起头来询问了一句:“可有交代说是何事的?”
如冬却是不解地摇摇头道:“只说了想见您,这会子在花厅等着呢。”
“知道了,替我换身衣裳。”文君华说着便踱步回了自己的卧室,本想着只是去看看萧旁,在自个家里,穿穿常服便可,轻爽方便。既是要见外客,便不可轻易随便了,定要换上平日里外出用的衣裳才是。
“备了茶点么?”文君华看着如冬为自己挑衣裳,自个坐在软榻上小憩一会儿。
如冬手上正选中了一件儿蓝底碎花儿的百枝裙,见文君华问自己话儿,便是停了下来回身答道:“奴婢吩咐人备下了,另外江公子也说了,少夫人腕上有伤,让少夫人慢慢儿来。”
末了,又是拿出了那件儿蓝色裙子恭敬地来到了文君华的跟前,笑眯眯地问了句:“少夫人,您看这件儿可以么?”
文君华点点头允了,又说:“就配那件儿秋香色的短襦罢。”如冬听完,又是折回去给文君华拿了过来。
文君华任由着如冬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更衣,好在发式首饰一类的,是早就打点好的,也不大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