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姜氏虽然颇有点儿心机,但好在进府多日并未掀起什么风浪来。一味地忍让低调,想是让那齐氏愈发地觉得姜氏软弱可欺,故而变本加厉了起来。姜氏如今这般讨好自己,又费尽小心思宣布怀孕的消息,想来也是很有点苦衷的。
虽然明白姜氏的无奈,但是此刻的萧府毕竟尚在待客期间,文君华生恐有不安分的外客听进去了届时乱嚼舌根子,只得厉声打断了姜氏:“放肆,三少夫人是你的主子,岂容你在背后说她的闲话?”
姜氏唬得浑身颤抖不止,只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道:“大少夫人还请您再相信婢妾一次吧婢妾从来只想着要安分过日子,如今虽然这般作为,却也只是无奈出于自保,绝无任何加害他人的心思啊婢妾指天发誓,心中但凡是有一丁点儿不正的心思,便遭那天打五雷轰”
文君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毅然决然的姜氏,心底里又渐渐地升起了一丝同情来。易地而处,如若是自己,面临着这般困难艰涩的情境,定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只怕,是要比姜氏更为肆意的。
不过,姜氏到底是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文君华不想趟那浑水。又想着姜氏也是个不简单的,定也有本事保全自己的,故还是淡淡地看着姜氏说道:“你快起来,你心里所想我已是明白,之前的那些事不会跟你过分计较的。只是今后你自个好自为之,我亦不会相帮你任何。”
话毕,文君华已是提了裙角朝前走去。
徒留姜氏一人怔怔地跪在冰冷的地上,缓过劲儿来的时候,两行热泪已是簌簌地落了下来。一双颤抖着如同枯枝般削瘦的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只听她无奈而悲凉地对着腹中的孩儿说了声儿:“你不该来我肚里,这么巴巴地跑来受苦可是作甚?”
这厢,文君华回到了棠梨阁席上,刚坐下身子却听萧旁着急地在自己耳畔问了句:“你刚才哪儿去了,我遣了人去找,却是没找着。”
“不过随意逛了逛,有些乏了。”文君华淡淡一笑,视线重新落到舞台上,只见一个秀丽清雅的女子正为大家表演着红缎舞。
动作虽也熟练柔美,却还是远不及蝶呤那般轻盈曼妙,熠熠生辉。
不一会儿,那女子便是退了下去,舞台上顿时黯淡一片。众人以为节目演绎就到此为止了,不禁有些悻悻然,总觉得尚未瞧够也似。
就在大家不免有些躁动的时候,舞台上却又是重新地亮起了光线来,这次的光线英挺笔直,比之方才的那些优柔光线更令人觉得浩瀚气势一些。
文君华忽又想起了才刚在园子里碰见了江掠衣的场景,正暗想着接下来这个节目是否是江掠衣亲自上演的,不想舞台上就是马上出现了一大团火焰
真的是滚滚的一大团火焰,红彤彤的烧得正烈
火焰被盛在一只精美别致的青铜容器里,熊熊地燃烧着,令人看了更觉温暖因了这团火焰从天而降的奇景,众人又是缓过劲儿来,鼓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也不知是从何处飘来的,渐渐地,大家听见了忽大忽小的鼓声,一声一下的,直捣每个人的心房
就好似那夏日里忽来的暴雨一般,那鼓声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直震人心
今夜的气氛,也因为这一阵阵的皮鼓声而逐渐地被推向了高…潮
众人皆是热烈地回应着,鼓着掌,叫嚣着。一时之间,棠梨阁的宾客席上已是热闹一片
那一团红彤彤的火焰,更是因为这阵阵的鼓声,而燃烧得愈发旺盛了好似那火焰也是有了生命力一般,懂得响应此时那畅快热闹的气氛
就在鼓声“咚咚咚”地敲到最急最快之时,却听得几声脆响夹杂其中,也不知是何种乐器发出的,只觉得令人听了好不畅快。配合着那刚劲有力的鼓声,一刚一柔的,也并不觉得冲突。
就在这时,有一名着月白色袍衫的男子优雅地从黑暗的角落处走出,配合着那鼓声乐器声的节奏,似舞蹈着,似漫步着,竟渐渐地来到了舞台中央
妖媚而华美的脸容,优雅而潇洒的身姿,令在场的诸位登时就看惊呆了,气氛一下子暴涨到了最高峰
白衣的江掠衣,优雅地手执一柄羽剑,踏着鼓声乐声走到了舞台的中央,有礼而文雅地给诸位行了一礼。抬头之时那明媚的笑容,更是不知又俘获了多少人的心
真的是他亲自上阵啊。
文君华惊叹之余,不禁在心里暗暗地说了一句。
都听说凤鸣班的班主很是本事,文君华原以为那是指江掠衣善于打理团队事务。现在看来,这个江掠衣应也是有些才华的,否则,底下的那些人又怎能这般钦服于他?
鼓声渐渐地消失了,唯留下方才那乐器发出的清脆声响。忽又起了古筝和古萧的声音,直将那乐声演奏成了一首明快的曲子。
正正合适今个这样的热闹日子。
乐声一停一顿之间,江掠衣已是手持羽剑飞舞了起来。
明明是很硬朗的招式,可是不知为何在江掠衣的手里比划起来,竟会显得那般优雅从容。既不会觉得那般很是绵软无力,更不会让人看了有种锋利硬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