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运杰挑眉道:“无妨,爷派人去和钟妈妈说一声便是。”
容妙眼中眸光一闪,缓缓道:“妈妈此刻应是在月桥舫上待客,怕是有些不便——”
陈运杰脸色微变。
他身为芙蓉馆的常客,当然知道能上月桥舫都是些贵客。要知道身为芙蓉馆的老鸨,和许多达官贵人的关系都千丝万缕的。
要是真让这钟雁芙知道自己劫走了她的人,只怕是会很麻烦。
陈运杰思忖半晌,恨恨地看了眼紧闭的车门,不甘地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唐突了佳人。只是不知你出阁之日是什么时候?”
只听得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七月初七。”
……
马蹄哒哒地落在青石板上,慢慢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外头的龟公说道。
碧云起身打开了车门,率先下了车,再搀着容妙下车。
下车时,龟公还谄媚地朝容妙笑了笑。
无非就是希望她不要和妈妈告状。
容妙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有劳你帮我把车上的琴拿下来。”
“好,好。”龟公眼前一亮,连忙应道。
刚一进侧门,就看到了有人已经候在那儿了。
只见碧水站在那儿,见她终于回来了,赶忙迎了上来,“姑娘,妈妈等了您好久,让你回来就去她房里找她。”
这时龟公也已经将琴抱来了。
容妙轻轻颔首,“知道了。”
她侧过脸对龟公柔声说,“有劳你了,碧水拿琴。”
碧水点了点头,从龟公手里接过琴,跟在容妙身后一块儿上了楼。
“怎么才回来?”
屋里香气浓烈馥郁,摆设也十分绮丽。
钟雁芙坐在椅子上,挑了挑眉问道。
她的声音向来放的又轻又缓,带着一股缠绵旖旎地味道。
虽已经是半老徐娘了,却保养得当,仍旧风韵犹存,也有不少上了年纪的客人就好这一口。
“路上出现了些小意外。”容妙淡淡道。
钟雁芙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才抬了抬下颔说道:“坐吧。”
容妙屈了屈膝,才迈着莲步,走到了椅子旁坐了下来。
“碧云,路上出什么事了?”钟雁芙将手边的茶盏推到容妙跟前,才不急不缓地问道。
容妙仿佛没听到钟雁芙问碧云的话,垂眸将跟前的茶盏端了起来饮了一口,动作轻柔又优美,看着赏心悦目极了。
碧云下意识地看了眼容妙,有些紧张道:“……路上碰到了陈三爷拦轿。”
钟雁芙这会儿拔高了音量,脸色也顿时严肃了起来,“什么!?”
碧云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就连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陈、陈三爷当时想让姑娘下车——”
眼瞧着钟雁芙的脸色愈发不好了,容妙放下茶盏,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道:“妈妈,别担心。女儿和陈三爷说了妈妈不许女儿在外逗留,也没下轿见他。”
钟雁芙这才收回视线,右手握着容妙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这陈运杰也忒不规矩了些,若是想见你大可等你出阁那日,怕不是故意的非得挑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