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不好,非要出门,这不是找罪受。”邹慕白递了水过来,荣楚湘漱口,持帕子擦擦嘴,邹慕白问:“现在可好些了?”
荣楚湘刚张口,又捂着胸口干呕。
邹慕白还就奇怪了,呕不出来你呕个什么劲,有意思吗?怀个孩子而已,咋就这么矫情,富家的小姐和穷人家的姑娘果然没得比,小敏才不会像她这般没用,思及小敏,他方想起已经有好些日子没看见她了,也不知道她爹可有再难为她。
他很想说:“休息好了,就上路。”话出口,却成了,“原地休息一会儿再走。”
青砚说:“主上,前面不远就有一个茶肆,不如咱们去那边,夫人早起就没怎么吃东西。”
“也好。”
青砚掀起车帘,荣楚湘现在是怕了坐车,摆手说:“反正也没多远,我走过去就成。”
九嫦扶着荣楚湘走了,邹慕白看着那抹倔强身影,别开脸,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最近看她是横看竖看不顺眼,偏她是个孕妇,他还发作不得。
青砚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主上是坐车,还是……”
有车不坐,他傻啊!
邹慕白上了马车,不多会儿,马车就赶上了前方步行的荣楚湘和九嫦二人,透过晃动的窗帘,看见泥泞路面上艰难前行的主仆二人,邹慕白冷哼一声,落下窗帘。
荣楚湘隔着车厢都能感觉到他强烈的不满,更多的是怒意。
马车越过她们远去了。
“哎……主上怎么就这样走了?真是的。”九嫦有些恼,主上怎么就不知道哄哄小姐。
“青砚。”
“九嫦,别喊了。”
“可是还有好一段路程呢。”九嫦低头瞧瞧两人鞋子上满糊的泥巴,有些嫌弃。
荣楚湘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一阵寒凉。
她知道他对这桩婚事有想法,他不想成婚,婚前,他曾隐晦告诉她,他不想过早成亲,让她去跟大哥楚牧说能不能将婚礼延后两年,然后她找楚牧说了,想不到婚礼非但没有取消,反而提前了,为此,他对她更加没有好脸。
成亲一载,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只有她知道症结所在,只因他从来不曾碰她,他们从来都是各睡各的。
楚牧到底发现了他们夫妻间的不和谐,对她说:“你再不加把劲,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记住大哥今日的话。”邹慕白和简敏私会的事,楚牧是知道的。
荣楚湘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这样说,她和慕白好好的,除了没有孩子,也算相敬如宾。
荣楚湘这头久没动静,楚牧到底还是找慕白谈话了。
那夜,慕白与大哥楚牧喝了酒回来,她察觉他身体有异,她的手刚挨上他肩头,唤了声:“慕白,你怎么了?”
他突然欺身而上,狠狠吻住她,那一夜,他就像一只发狂的雄狮不知疲倦,直到她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也是那一夜的放纵,致她怀孕。
楚牧说一定是佛祖显灵,叫她一定记得上巳节时去天齐寺还愿,今天,她央慕白陪她走了一趟天齐寺,为此,他貌似不高兴了。
“歇够了,就走吧。”荣楚湘率先走了。
“小姐,等等我。”九嫦在路边折了段枯树枝刮鞋帮子上的泥巴,抬头,见荣楚湘走了,九嫦扔了枯树枝拔脚就追。
身后一骑飞奔而来,荣楚湘刚好走在里侧,溅起的泥巴飞起溅了荣楚湘一头一脸。
“哎呀。”荣楚湘眼睛里溅进了泥水,眯了眼睛。
“可是溅到眼睛里了?”
荣楚湘没说话,扇子般的眼睫毛翕动,九嫦掏了帕子就给荣楚湘擦眼睛,然后就听到前方有个戏谑的声音说:“生就一双大眼睛未必就是好事。”
荣楚湘闭着眼睛,听到那略带嘲讽的话语,微微有些脸红。
九嫦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手叉腰,说话横的很,“喂,哪来的野小子,溅了我家小姐一身泥,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身着青衫的少年骑在马背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他冲着荣楚湘抬了抬下巴,道:“需要我帮你吹吹么?”
“胡说什么呢,居然敢调戏我家小姐。”九嫦抓了一把泥去丢那青衫少年。
“九嫦休得无礼。”荣楚湘出声制止已是不及。
少年没想到九嫦真敢抓泥巴扔他,糊了一嘴泥,就连牙上都沾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