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傅卿书的声音,细奴松了一口气。
忆及书房看见的那个黑影,细奴心提了起来,急问:“你怎么想起这时候来找我,可曾被人发现?”
傅卿书说:“放心啦,我很小心的。”
细奴忧心忡忡说:“相公今夜突然下山了,山下一定是出了大事。”会是什么事呢,难道连她也不能说?
“还用说,一定是流琴的手笔。”来得可真够快呢。
“你是说流琴在山下给相公制造了麻烦?”
“除了她还能有谁?流琴向来都是单独行动,又不受你支配,自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怪不得相公急匆匆下山去了,流琴究竟都做了什么?
细奴惊道,“卿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流琴这么做一方面是在打击邹玄墨,另一方面是在警告你,她对你近来的表现很不满。”
“她究竟做了什么?卿卿,快告诉我。”
“是的,我知道,孙耀祖告诉我,流琴刚到苍梧城,就在天下汇旗下两家百年老店放了一把火。”
“她怎么能这么干?”细奴惊骇,情急向外冲,“不行,我得下山一趟,我得阻止她。”
傅卿书道:“来不及了,阿奴,妙禾畔已经烧没了。”她也是刚刚收到消息,特来告诉她,让她好有个心理准备。
“流琴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肯定是太后默许了的,太后是在警告我们,你还不明白吗?”
“当初太后让我嫁他,只是让我想方设法牵制他,迷惑他,太后并没说过要咱们杀人放火的话呀。”细奴心神俱乱。
“阿奴你太天真了,太后的话你怎能当真。”
傅卿书说的没错,太后的话当不得真,太后骗了她,太后口中所谓的大义都是不成立的,她也是最近才明白。
掩不住墨玉双瞳滚滚涌出的两行泪水,细奴跌坐地上,傅卿书紧走两步扶起她,瞥见她悲伤的模样,惊问:“阿奴,你不会真的爱上他了?”
“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有感情,我也需要爱。”泪水滚过唇角时,她冲着傅卿书凄楚一笑,“卿卿,我想我能明白你那时的感受了。”
“明白又能如何,无论我们此番任务完成与否都是必死无疑,阿奴,我们没有退路了。”傅卿书这句话一出,细奴不由得苦笑起来,“我自出宫那日就知道了,太后又怎会放任我们如此逍遥。”
“你,该不会是也服用了……玉真散?”傅卿书大骇,“我只当太后最宠你,又有公主和皇上护着你,你的日子会比我们好过些,原来,你也和我们一样。”
“谁说不是呢,说到底我们都是最低贱的奴才,主子让你生,你便生,让你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细奴望着傅卿书,樱唇动了动,浅浅一笑,“好在我们终于出宫了,卿卿,我们还有一线生机。”细奴的眼睛在夜里亮晶晶的,转过头来,双眸如星地盯着傅卿书,咧齿一笑。
傅卿书凝眉道:“你是说?”
“普天之下太后最忌惮之人莫过相公,我记得相公也曾说过,只要他想,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卿卿,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可是……这能行吗?你是他妻子,他护着你是应该的,我与他不沾亲不带故,他凭什么保我。”
“你是相公的小弟子呀,怎能没关系?”
“相信我,卿卿。”
“我……你容我再好好想想。”细奴这是要带着她一起背叛太后,叛出影子军团?傅卿书困惑了。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三天后,我在竹林等你消息。”
目送傅卿书离开,细奴犹豫再三,最后,她做了一个更大胆的举措,她开门出来,站在橡树下,清声道:“出来吧,我有事嘱你去办。”
良久,庭院并无异动。
细奴轻叹一声,道:“我所料不差的话,你该是四大金刚中的老大,藏弓,不必再躲躲藏藏,出来吧,我们在书房已经见过一面。”
话落,黑影自橡树上飘了下来,单膝跪地:“少夫人有事请吩咐。”
“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潜入寝室,且来去自如,你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藏弓,你可真够沉得住气呀,佩服,佩服。”细奴轻笑一声,见他目不斜视,行止有度,始终与她保持三尺见方距离,遂道:“相公现在一定很想抓住纵~火元~凶,我这里有些线索,可助你一举擒获她,你立功的时候到了。”
细奴淡淡一笑,目光又盯向藏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