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婶怕弟子们瞧见什么?”细奴一脸茫然。
九嫦问:“少夫人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九嫦指了指细奴的花猫脸,笑得更大声了,细奴不明就里,扯着九嫦急问:“嫦婶你笑什么嘛。”
“少夫人回头记得照照镜子。”
好端端的干嘛照镜子?
细奴心中狐疑,这不有现成的,何用照镜子一说。
细奴手脚麻利去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提灯一照,漾动的水面上,豁然出现一张狰狞的虎大王来,细奴偏头眨眨眼,那虎大王亦有样学样同样偏头眨眨眼,细奴冲着水里的虎大王扮了张鬼脸,然后她突然发现一个事实,这虎大王的动作与她一般无二。
九嫦捂着嘴直笑,细奴咧嘴呵呵苦笑,脸憋得通红,起身,吭哧了半晌,道:“才刚和相公闹着玩呢,让嫦婶见笑了。”
细奴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好你个邹玄墨,画画我的脸,我跟你没完。
“时辰不早了呢。”细奴冲九嫦摆摆手:“嫦婶拜拜。”细奴将浆洗干净的衣物放进木盆里,端着盆婷婷走远了。
拜拜是个什么东西?
奈何她一点都听不懂少夫人说的是什么?
在九嫦错愕的目光里,细奴一步三回头,冲她继续摆手,扬声道:“很晚了,嫦婶快些回去歇了。”说罢,折身进了‘竹里馆’。
这是跟她道晚安?
这丫头,说话可真绕,跟她兜如此大一圈子。
九嫦学着细奴样子,挥手道:“拜拜。”
她才刚怎么瞧着这孩子皮笑肉不笑,笑里透着古怪,九嫦终是不放心跟了过来。推门,细奴把门从里面给闩上了,九嫦摇摇虎头门环,出声唤:“少夫人,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儿找衍之说,你开开门。”
“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也一样,很晚了,我就不送嫦婶了。”细奴在院子一角的凉棚下晾衣裳。
九嫦说:“衍之和少夫人那都闹着玩呢,少夫人大人有大量千万莫与他计较。”大晚上的,两个小年轻该不会为此事闹起来吧,九嫦怎么看都觉得少夫人不像会是轻饶了衍之的架势。
“我没恼他,我高兴着呢,嫦婶,明儿见。”
晾完衣裳,细奴拍拍手,转身,细奴黑了一张花猫脸,高挽了袖子气势汹汹进了屋。
九嫦听到细奴脚步声远去,叹了一声,“但愿是我多虑了。”九嫦转身回了‘苍苔院’。
“舍得回来了。”荣楚湘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九嫦绣了一半的虎头鞋子摸索着绣了起来,九嫦见了,紧走两步夺了她手里的针线活,“小姐眼睛不好,莫再碰这些个。”
“怕我污了你的手艺?”
“小姐知道九嫦没那个意思。”
“九嫦啊,我眼瞎,手又不瞎,你一天到晚这不准那不准,你诚心想憋死我是吧。”
“大夫说了,小姐的病得静养,少操劳,少动怒,要不了多久就能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