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那您可真任性呢。”孤影撇撇嘴,翻着白眼和他相互敷衍。
只觉得,自从来了这浮雪山之后,顾流风的心情和这天气一样低沉。以往怎么着也会稍稍假以辞色,哪怕知道他是在虚与委蛇、逢场作戏,可也总比而今阴沉着脸,一看就没安好心的要好。
这样的主子让他有些烦恼,也让他不由得想起被顾流风处处纵容着的容霜至。容霜至在的时候,这人也没有这般不耐烦啊,看来还是看人下碟,捡着自己这个软柿子捏。
意会到自己不过是个软柿子的孤影只能认命地叹口气,还是耐心开解道:“您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么些时日了,怎就未见你牵挂那位容道友,找他来给你解解闷?再不济,不说日日担心想念,总也要时不时地打探些他的消息,要不然,青昭宗那么多俊秀又贴心善良的弟子?连容道友都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总之,去想想容霜至吧,也好熄了你那没由来的怒气,免得殃及了他人。
“我不告诉你便意味着我没有做吗?谁告诉你我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的?“顾流风没有看他,听到他讽刺自己只凉凉一笑。向来说话喜欢戳人痛处,索性直接道:“我知道,他不仅去了醉花峰,找无济仙尊叙旧,他还去了掬月峰。”
“孤影,你猜,他在掬月峰里看到了什么?”顾流风勾着杯子的手一顿,狭长的眼眸朝着孤影斜了斜,那一个眼神极轻极淡,像是不经意地着落在孤影脸上,又堪堪因为礼貌而收走。
“他能看见什么?掬月峰的无名仙尊已经上百年未曾出现过了。”孤影未动,只那给老者续着灵气的手却是一顿,依旧背对着顾流风,故作淡定道:“峰上有什么东西是跟我有半分关系的?”
“哦。”顾流风嗤笑一声,毫不理会孤影撤开话题,言语像是刀锋一般锋利,静静道。“他在掬月峰的石壁上看到了圣手小仙君的画像。”
“当年圣手小仙君凭空消失,不过几十年间,这世间便没了关于他的记忆,可那石壁上的画像却是有人日日对着。怎么样呀?听到顾云庭对你余情未了,你心里作何反应?”顾流风面上皮笑肉不笑,朝着孤影刻薄地抬了抬自己本就瘦削的下巴。
“虚情假意,黄鼠狼给鸡拜年!他留恋圣手小仙君,关我什么事?圣手小仙君已经死了,死在三十年前的夜里,被他一剑捅破丹田,亲手夺走修为。”孤影深吸口气,故意别过头来,瞪着顾流风那欠打的脸,毫不留情道:“不过你们姓顾的也就顾二为人纯善,其他的可真不是东西呀。‘害人性命即豺狼,为何钩爪锯牙食人肉?’一个杀了人,还要诛心,给人立画像,日日对着记仇;另一个紧着别人的伤疤猛戳,恨不得天天撒盐。怎么,真不怕别人死不瞑目吗?非要这么缺德?”
“是呀,真不是个东西。”顾流风哼哼道,对骂自己的话充耳未闻,勾着嘴角继续笑看他恼羞成怒。
孤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连带着自己主子骂了一回,奈何顾流风却不回他,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管这气怎么起来的,火儿是再也发不出来了,只能拉下脸,硬生生转了话题问道:“只不过,容霜至此刻不应该忙着怎么解毒保命吗?为何跑东跑西,又是醉花峰又是掬月峰。这么些前尘旧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青昭宗还有人想要杀他呢,还冒着风险听篱察壁,他这么闲的吗?”
顾流风这才不笑了,眯着眼睛,思忖了一会儿,才喃喃道:“他在青昭宗做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却是跟我有些关系。”
“哦。”
“只这么想,又怕自作多情了。”顾流风轻叹了口气,把玩着手里装茶的玉盏,那双冷漠的眼睛里罕见地透着股笨拙的迷茫。“倒也不是怕自作多情。万一自作多情被发现了,该如何?”
“大不了就闭上你的臭嘴,别羞辱人家呗。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孤影第一次看到顾流风婆婆妈妈的,没好气道:“你要是放不下就放不下,做甚要为了那点自尊心去磕碜别人?让别人觉得自己做的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
顾流风却是笑了笑,没有接话了,并不反驳孤影错会了自己的意思。
心想着他和容霜至,到底哪个是自作多情的一个呢?
容霜至回青昭宗的做的事情一概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这些事情看似无头无脑,可将他们连起来,这其中的意义,只怕只有自己看得清楚。甘愿天下大不韪,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去试图帮人伸张正义,看得让人不免动了心神。
他知道自己自作多情的可能不大。
可自己前面并不是什么康庄大道,能拥有的也不是什么锦绣人间。自己又有什么资格邀人一起,提起那复仇的铡刀,在生死悬崖边上游走,一个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呢?
顾流风想到这里,脸上的笑意突然僵在脸上,像是一瞬间被冰封住一般,没了神采。
屋子里仍然宁静,孤影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发泄了一通,到底是没了怨气,这才好奇问道:“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好奇。当日分别,他说好的与你分道扬镳。你是怎么知道他在青昭宗的一举一动的?”
“这件事情却不能怪我,我送给顾云庭的书信,是他自己要塞在怀里的。”
“我说的果然没错,你真的就是个欲擒故纵,骗人身心的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