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青楼女子所生的孩子,却不知道恩客到底是谁。一个下等的,每日里会接待三四位客人。或为莽汉,或为儒雅。
在这么多次的接待下,难免会出一个意外。月烟就是这样的意外下,生出来的孩子。
她的母亲也不知是那时突然发了善心,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可怜,竟然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要生下这个孩子还没有赎身钱的下场,便是要在这青楼里面做苦力。
以前的月烟母亲,虽说是下等,可也能与她人共用一名丫鬟。可是现在的月烟母亲,却只能沦为伺候别人去了。
月烟是不记得自己母亲长得是什么模样,因为她生下来是母亲就因为身子太过虚弱,营养就跟不上,所以死去了。
她本来是要被青楼里面的老鸨扔掉的,可是月烟母亲的那些姐妹们却为月烟求了情,说茗铃也就是她的母亲生的美丽,她的女儿定也不差。
虽说这是个推托之词,可是那老鸨倒真的当了真,反正她是不会做赔本买卖,便将月烟留在了青楼里面。
刚开始的时候,月烟这个名字还不属于她。青楼里面的那些人都叫她小东西,总是“小东西帮我拿一下什么”
或是“小东西,来这个东西给你吃”这类的。
当时的月烟,生活的并不开心。但是好在她还有一个玩伴,叫做苏清。苏清的父亲是秀才,认识一些字的。但是家道中落,苏清就只好葬父。不巧,就因为苏清认得一些字,所以被精明的老鸨买了回来。
月烟第一次与苏清见面的时候,只有七岁。但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尤其是生活在这里的小孩子,已经将世间的冷暖尝遍。每日里她与那些个们逢迎笑
着,背地里却会偷了她们的朱钗去卖。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是却能卖几个铜板,让她换几串糖葫芦吃。而那次,就在她准备下手之际,却被苏清抓了个现行。
月烟心中恼怒,连忙跑了。但是那几日里吃不到糖葫芦,自然心中将苏清恨的厉害。每每从苏清身边经过的时候,月烟都忍不住对他翻着白眼。
只是有一日里,苏清却将月烟偷偷的喊到了一边去了。月烟心内十分警惕,想着若是苏清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自己便踢他的下面……这是这青楼里的诸位姑娘教她的,说男儿那,最脆弱了。
可是还未等到月烟动手,苏清却笑着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串糖葫芦。外面裹着油纸包,可是里面的糖衣却已经开始融化了起来。
苏清深深的嗅了一口,咽咽口水,将那糖葫芦递到了月烟面前:“诺……你吃吧,这是我今日里见到一位有钱的客人,赏给我了三枚铜板买的……给,给你吃……”
也不知道这苏清今日里是怎么了,说话结结巴巴的。平日里总是装成小书呆子的样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月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尔后用力的将那串糖葫芦给抢了过来。
味道真的好好,吃完了的月烟忍不住啜起自己的指头来。连手指上面的糖渣,也想要吃的干干净净的。
苏清腼腆的笑了起来,尔后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我叫苏清,总是听她们不叫你的名字的……”在苏清的眼里,自然是觉得,只要是个人,都是要有名字的。
听完苏清的话,月烟面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到年纪,也没有父母,所以没有人愿意为自己起一个名字。但是这已经是秘而不宣
的事情了,现在被苏清提起,月烟还是觉得很难堪。
所以月烟将那串着糖葫芦的签子扔到地上,理也不理苏清离开了。
苏清面上的表情有些尴尬的看着月烟,尔后他也离开了。
后来的时候,苏清才知道了这个时候的月烟没有名字。也就是在后来的好几日里面,月烟一看见苏清,就十分生气的转身到一边去了,这样让苏清更为尴尬。
直到有一日,苏清笑的憨厚的站到了月烟的面前,手里还举着一串糖葫芦。月烟虽然心中百般不愿搭理苏清,但是看着这串糖葫芦,还是忍不住咽了口水。就站在那里,听苏清再啰嗦几句。
苏清挠挠头,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尔后才道:“我不知道的……我以后可以叫你月儿吗?你的皮肤好白就像是天上皎洁的月光一般……”苏清的面上红了起来,他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了。
月烟有些诧异,但是心内还是有些窃喜的,毕竟在她的心里,那月亮可是圣洁不可侵犯之物。现在自己也能与月亮沾上关系……月烟害羞的点了点头。
自那以后,苏清就开始一直叫她月儿。而那些青楼里的人,包括老鸨。久而久之跟着苏清,也开始叫起月儿来。一直到月烟长到十五岁,老鸨正式将她的名字改为月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