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老板说跟您是拜把子兄弟,所以我才央求他带我来跟您换人。至于卢老板,我跟他是旧识,他为了救回女儿,才托我……”张六佬话音未落便被黑虎喝住了:“小子,你凭啥子跟老子要人?姓卢的想换回自己的女儿,却让你来送命,真是可笑,等你做了鬼再回去找他报仇吧。来人,把这俩蠢货给我绑起来。”
孙长贵轰然跪地,鸡啄米似的哀求其饶命。黑虎大笑道:“放心,黑爷这几日心情好,等娶了卢小姐过门再取你们的性命也不迟。”
“你这个杀猪佬,可是要害死我了。”孙长贵一声惨叫,几乎晕厥过去,接着就被拖出去吊在了外面的立柱上。
张六佬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自己现在也被吊在半空,有些喘不过气。不过此时他居高临下,正好可以把周围的地势观察得一清二楚。从此处看去,正好能望见下山的路,而侧面还有一条羊肠小径在丛林里蜿蜒穿梭,虽然不知通往何处,但却给了他信心。他心想:“如要逃跑,那条小径必是最好的选择。不过靠近山寨左侧有个土堡,堡上有个岗哨,这是影响逃跑的最大阻碍。”
黑虎挟持卢玉莲回山寨之后,本想马上洞房,但不知她何时带了剪刀在身上,竟然以死反抗。他毕竟是大老爷们儿,怎舍得一个大美人就这么香消玉殒,只得暂时打住入洞房的念头。黑虎想着,反正美人已经是自己的枕边人了,来日方长,慢慢再软化她吧。
卢玉莲一整宿都未敢合眼,蜷缩在床头角落,一见门开便拿出从家里偷偷藏着的剪刀,狠狠地盯着黑虎。黑虎一见她这架势,忙站在那儿不敢再往前,还说:“玉莲姑娘,我不是来逼你跟我成亲的,赶紧放下剪刀,别伤着自己。我来是想告诉你,外面有两个人,说是你爹派来的。你说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处置他们,是放了他们,还是一刀给砍了?”
听了这话,卢玉莲心头一震,恍然间有些失神。黑虎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去夺下剪刀,却被她发现。卢玉莲举起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呵斥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黑虎忙往后退去,连连说道:“好,好,我这就走,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等你想通了我再来。”卢玉莲看到门关上后,又忍不住嘤嘤地抽泣起来。
想着美人在手却无法亲近,黑虎心里其实燥热无比。一出门又看到被吊在立柱上的两个人,他更恨得牙根痒痒。
二当家崔二奎过来淫笑着问:“咋样啊大哥,还没拿下嫂夫人?”
黑虎黑着脸,故意大声喊道:“给我看紧了,明儿要是爷心情还好不起来,你们提着这两颗人头去见我岳丈大人,就说是送给他老人家的见面礼。”
孙长贵受到这一惊吓,突然浑身一软,一泡热气腾腾的尿顺着裤裆流了下来。他耷拉着脑袋,好像已经断了气。
“喂,孙老板,孙长贵,你咋撒尿了,别不是快被吓死了吧?”张六佬大笑不止,明知已到了这个地步,是生是死已不由自己说了算,于是就干脆变得坦然了,还扯开嗓子吼了两声山歌,浑厚的声音穿透夜空,连绵不绝。
黑虎见他不仅笑得出来,居然还有心情唱歌,当下觉得奇怪,便冲崔二奎说:“二奎,我看那个杀猪佬是个不怕死的主儿,也算是条汉子,山寨正是用人之际,要不让他留下来帮忙得了。”
“大哥,依我看,与其杀了他们,还不如让人给卢次伦送帖子去,让他带着银票来换这俩人的小命。”崔二奎诡计多端。
黑虎眉开眼笑,说:“不急,反正是咱手上的存货,先吓吓他们,等他们亲眼看到我跟美人儿入洞房再说。”
崔二奎竖起大拇指,坏笑道:“女人嘛,要想她服服帖帖,还得这样……”他本人好色成性,一有机会就溜进镇里去茶花楼找姑娘鬼混。但崔二奎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黑虎骂道:“咱虽占山为王,整日干着劫财度日的勾当,但这个女人跟茶花楼的那些婊子们可不一样。要是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压寨夫人,以后泰和合的卢老板不就是我的岳丈大人了?有了这棵大树给咱做靠山,若有个啥子事,他还能不出手相帮?”
崔二奎听他如此一说,不禁连声叫好,拍马屁道:“大哥,还是你想得周到、长远,要真有了卢次伦这棵大树,那咱们弟兄以后就不愁吃、不愁喝了,还用得着杀人越货?”
“换作以往,那个老家伙早去阴曹地府了。你现在该明白为何我那晚没绑了他吧。”黑虎老谋深算地说,“暂且留着他,以后肯定还有大用。”
山上的天黑得早,眨眼之间,整片树林便被夜色紧紧地罩上了。远处的山峦刚才还隐约可见,却瞬间被掩映在夜幕之下。
张六佬正在琢磨逃跑计划,但这天说变就变,突然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劈头盖脸就把他淋成了落汤鸡。他见外面的土匪都进屋躲雨去了,逃跑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别他妈尽想着喝猫尿,要是让人给跑了,小心你们的脑袋。”崔二奎怒声骂了几句,也端起大碗喝了个底朝天。
一人笑道:“二当家,你就放一万个心,那俩小子这会儿估计早就饿晕了,再被这场大雨一浇,又冷又饿的,明儿早上八成就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