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半个身子在门缝中的席卷一身半长软质睡裙,一侧短衫的袖子落到手腕处,她顶着还没睡醒的头发,举着手机在耳垂处。
一方侧脸被手机屏幕斜向上的亮光渐变的铺满,冷白的指腹摁在“音量+”上,狂点到忽略噪音提醒才隐约听见那声挠耳朵痒痒的“好的老婆”。
席卷的眼神很冷,卧室披着暗影,客厅亮得刺眼。她不愿意迈一步超过黑与白交界的那条斜线,光着脚踏在地板上,经过光亮边缘渲染的脚背干净而白,似乎往前迈一步就会烫伤。
没睡醒的姑娘眼睛有些肿,头发炸毛,她问客厅里精神焕发的哈士奇:“现在几点钟?”
“咳,”余光瞥到她放在看客厅的鸡毛掸子,陆盛景略显尴尬的看了眼手机,“快四点了。”
“凌晨三点二十。”席卷咬紧牙,她在心底狂念“不要生气还要睡回笼觉”,保持平静的心态不被他彻底闹醒。
“陆卷卷睡不着,要拆鸡毛掸子。”陆盛景眼神虚虚的瞟一眼暗影里的姑娘,轻手轻脚走到跑步机旁,点开儿童模式,无声的启动跑步机静音模式。
跑步机的儿童模式摁钮很大,识别效果很灵敏,刷个狗脸即启动,“我不能让这个家一地鸡毛。”
陆卷卷在跑步机上慢跑,成年哈士奇在设置跑步模式,点开自定义搜索框输入了一个“t”,出现的全是卷毛狗狗的图片……
他耳朵一动,席卷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换别的。”没挂断的手机传来席卷的声音。
陆盛景马上删除首字母,换成儿童模式,小犬在护眼屏幕前慢慢的走,偶尔迈开腿跑跑。
哈士奇的狗爪默默蹲守在换模式的触屏按钮前,“孩子的眼睛里需要不同的色彩充实。”
席卷脸上没什么表情:“狗的视觉能分清几种颜色你不懂?”
“嗯?”陆盛景第一次听说这个问题,“为什么这样问?”
席卷断定他的视觉系统不会随之改变,不然他已经为自己预约好全年的宠物重症看护病房,每个月高价聘请十几个动物护工在床边端鱼生递削皮的胡萝卜。
是好事,席卷安慰自己。
变成狗,好歹也要有点儿狗样,例如智商,席卷微微叹了口气,问:“你困不困?”
“陆卷卷跑了几分钟,我现在有点儿困了。”陆盛景说,听起来他精神很好,“适量运动有助于我的睡眠,还可以再跑一会儿。”
陆盛景俨然一副旁观者的坐姿,看它跑,替他的睡眠跑。
“……”席卷看向跑步机上糊成圆形的小团子,欢快蹦跶的一小团是能跑,能肩负它爹的睡眠重任,“让它替你跑吧,我睡觉去了。”
“嗯。”席卷关上门,回笼觉。
没有噪音,没有哈士奇蓄意抢位置,席卷睡得很好,慵懒的舒舒腰身。
“盛景?”席卷睡眼惺忪的开始喊,没有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