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忽然刮起了大风,门窗被风吹的咯吱咯吱响,烛火也随着狂风不断摇曳,明明灭灭的。
赵景一个人在乾清宫干坐了一下午,就连高时也被他给赶了出去。
太后和太医的话不断地在赵景的脑子里交织。
太后说,贵妃被陷害,是她没用。
太医说,贵妃娘娘日后,怕是子嗣艰难。
赵景紧握成拳头的手咯吱响,眼眸前所未有的酸涩,满心满眼都是对温宓的心疼。
若是宓儿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怀胎,该是如何伤心?
此时,赵景下意识的忽略了院使最后说的那句只要好好调养,许是可以恢复的话。
高时守在门外,急的头冒冷汗,大风刮在他身上,吹气了他的头发和衣袍,可他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些。
自从院使走后,皇上就把自己关在乾清宫里,午膳未用,这晚膳都过了,也不见皇上喊他伺候。
高时真是愁的头发都白了,要是平时,他早就去雅安宫请贵妃娘娘了,可这不是特殊时期,贵妃娘娘正在坐月子,尚且不能出来。
一时间,倒是让高时找不到来劝说的人。
正当高时脑子一团乱时,刘贵嫔竟在这个时候罕见的来了乾清宫。
高时心情不好,本没什么心思应付刘贵嫔,但一想到她是大皇子生母,还是挤了一抹笑出来:
“贵嫔娘娘,这会儿风正大着呢,您不在翠微宫照看大皇子,怎的来御前儿了?”
刘贵嫔面上毫无异色,笑的温婉:
“高总管,本宫听闻皇上一日都不曾用膳,就想着来给皇上送些清淡的粥和小菜。”
她说着,视线朝身后提着食盒的冬葵看了一眼。
冬葵也忙附和道:
“这些菜可是娘娘亲自盯着厨娘做的,都是娘娘的一番心意呢。”
那丝丝香味儿从食盒里飘出来,高时鼻子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双手捂住全是肉肉的肚子。
皇上一天没用膳,他这个合格的奴才又怎么能用?
这会儿闻到饭香,高时的肚子就有些抗议。
不过高时显然是个很有原则的公公,他丝毫不退让:
“贵嫔娘娘,不是奴才不给您通报,只是您该知道皇上的规矩,没有皇上的旨意,奴才也没办法。”
皇上心情正不好着,他要是敢自作主张,脖子上的东西就别想要了。
被人一再拒绝,刘贵嫔便是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她语气微冷:
“皇上见不见本宫,高公公不曾进去通报又怎会知道?再者说了,本宫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皇上禀报,若是耽搁了,高公公可承担的起?”
自从有了大皇子,纵然她不受宠,皇上也极少去看大皇子,但不管是后妃还是奴才,至少都会在明面儿上敬她三分,像高时这般不给面子的,几乎从未有过。
高时没把刘贵嫔的语气放在心上,但是瞧着刘贵嫔神色严肃的模样,高时又怕刘贵嫔是真的有事,所以就松了口:
“既然是这样,那贵嫔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给您通报。”
身后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很快又关上。
高时匆匆走到一处昏暗的角落里,弯腰行礼:
“启禀皇上,刘贵嫔求见,说是有事要向您回禀。”
赵景连眼皮子都没抬:
“不见,让她回去。”
他声音不小,候在殿外的刘贵嫔听到,当即扬声喊道:
“皇上,臣妾有要事禀报,事关贵妃娘娘,还请您见臣妾一面。”
一听到贵妃两个字,赵景站起身,脸上的颓色瞬间消失不见,恢复了以往的冷硬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