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刀尖对准褚库的脖子,慢慢捅了进去,等到褚库咽气之后,再横过刀身连劈带锯。切掉了他的脑袋。
金声桓的脸皮陡然胀的通红,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看到朱聿鐭一身鲜血的凶恶模样。一众文官武将和观礼嘉宾都惊诧之极,老朱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货?四十岁的人如此冲动看起来有点二。但那股子血性和活力却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新鲜刺激,或者说是一种无所顾忌的洒脱感觉。隐隐的,很多衣冠楚楚的文官士绅竟然觉得有点羡慕他。
观礼嘉宾中,朱以江小声的喃喃自语:“王叔是个真性情的人,颇有几分太祖的豪迈之气。”
张煌言点点头:“嗯,是不错。”
鲁王朱以海大节不亏,私人品德上却差的很远,个人生活可以用骄奢淫逸来形容,平常别说杀鸡,连踩到一只老鼠都会恶心半天,如果他也能像唐王朱聿鐭这样亲手斩杀一名清虏,必能极大的鼓舞军心士气。
汤来贺是个厉害角色,一击不中就坦然认输,不但稳住了局面,还留下了将来回旋进退的余地,鲁王朝廷里的文官就没有这样的手腕。
见微知著,张煌言在这场冲突中冷眼旁观,对隆武朝廷在江南地区的头面人物都有了一个粗浅的了解,有些人虽然带着面具,但基本的行事风格还是能表现出来,从种种情况来判断,在隆武政权内部错综复杂的形势中,也许能为鲁王政权找到一个生存的夹缝。
济尔哈朗、固尔玛浑等清虏的级摆上灵桌,一番告祭之后,拜祭孝陵的典礼终于结束,由于中间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典礼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众人不再多耽搁,各自告辞离去。
张煌言和朱以江正要出门,汪克凡却走了过来,主动和他们打招呼,又寒暄了两句,一改刚才那种强硬的作风,对张煌言和朱以江始终礼貌周全,非常尊重,尤其对张煌言充满了亲近之意。
人和人之间打交道,有时候不用多说什么,仅凭肢体语言和表情动作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态度,就像一对青年男女互相来电,一个无言的眼神就能迅拉近彼此的距离,张煌言惊讶地现,汪克凡似乎对他很来电,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好基友……
莫名其妙啊!张煌言和朱以江出了孝陵大门,还是没有摆脱这种别扭的感觉,在下马坊百步之外登上坐骑,正要离去的时候,一名年轻的楚军军将却从后面追了上来,自报家门是汪克凡的亲兵队长李玉石,给张煌言送来一份三折请帖,邀他次日与汪克凡一晤。
打开这份精致的请帖,顶头称呼是“阁下”,倒还正常,底下落款却是“神交老友汪克凡”,又让张煌言微微一愣。
……
杨廷麟怒冲冲离开孝陵,回到句容县后却陷入一片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出师不利。
为了压服汪克凡,隆武朝廷处心积虑,做了种种周密的准备和安排,在今天的造势之后,杨廷麟还有一连串的后手没有使出来,不料浦一交手,就被汪克凡迎头一棒打得眼冒金星,各种后手也无法施展。
“汪克凡此人,果然是外忠内滑的大奸大恶之徒,今日拜祭孝陵,他暗中早有准备!”他对一个名叫司功高的心腹幕僚说道:“我等棋差一招,以后难免步步受制,只有尽快招降李成栋和佟养甲,才能与汪克凡抗衡。去吧,李成栋不管提什么条件,只要不是想当江南巡抚,都尽管答应他,佟养甲那边也松松口子,尽快促成反正。”
“佟养甲麾下还有两千名真虏,恐怕不便招降。”司功高提醒道。
“什么真虏?多半是汉军旗的假虏!再者说了,就算是真虏又有什么不能招降的,夷狄鞑虏受我大明天恩感化,归附王化,乃是功德无量的盛举,若是日后胆敢作乱,朝廷大兵一到,立刻令其化为齑粉……”
杨廷麟刚刚说到一半,手下人进来禀报,汤来贺和万元吉也回来了,正在外面偏厅等着他。
杨廷麟又对司功高嘱咐了几句,打他离去,然后起身出门,来到偏厅,进门第一句话就问道:“都杀了么?”
“都杀了。”汤来贺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相迎,答道:“我还亲手杀了一个,就是那个叫褚库的巴图鲁。”
杨廷麟楞了片刻,愤慨的责问道:“你,你这是何意?”
“大势所趋之下,尽力挽回局面罢了。”汤来贺没有看他,用力揉着眉心,露出疲惫的神色。
“兼山公,小不忍则乱大谋呀!”万元吉在旁边劝道:“若事不可为,终归不能就此与汪克凡翻脸,眼下只有忍辱负重,徐徐图之。韩信当年可忍胯下之辱,我等为大明基业受些小小的委屈,又有何妨?难不成真的与楚军兵戈相向?”
杨廷麟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突然自嘲地一笑,拉开椅子颓然坐下:“古人云,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诚不我欺也。罢了,罢了,南斗先生唱红脸,我杨廷麟当恶人唱白脸,总要和汪克凡周旋到底,以后就这么办吧。”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不过是一句俗语罢了,杨廷麟玩了一把小幽默,却没有引起汤来贺和万元吉的响应,两人都在微微出神……杨廷麟这句话无意中说到点子上了,他们手中无兵,或者说兵力不足,就没有资格向汪克凡叫板,抢占江南三省的计划就是水中月,镜中花,看上去很美,却不会真的实现。(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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