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也不奇怪。”黄澍一副内行人的模样,分析道:“我大清原来并无水师,如今的水师都出自前明,船旧兵惰,沉疴已深,前几日的风雪又那么大,才捅个这么大的篓子。”
“有道理!”谭泰点点头,笑道:“倒也是巧了,这两天战事吃紧,夏建仁留下两百条船,正好派上用场,既然他不是有心抗令,就不用责罚了。”
这番话说的没头没尾,黄澍很是奇怪,询问之后才知道,屯布儿正在对岳州营起猛攻,兵力不足,向谭泰求援,但是刚刚下过一场大雪,道路湿滑难行,幸好有夏建仁的两百条船,谭泰的援兵才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前线。
听到前线战事如此曲折,如此惊险,黄澍的脸色时而紧张,时而庆幸,简直是牵肠挂肚,心都快跳出来了,等到谭泰讲完,他轻轻一拍巴掌。
“如此说来,夏将军有功无过!”
“唉,也谈不上什么功劳。”
谭泰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说道:“朱马喇和马国柱昨日刚刚派人送来消息,南昌城下出现大股南贼,总数在万人以上,已经攻占鸡笼山,非常麻烦!”
“什么?这股南贼攻下了鸡笼山?不用说,他们肯定是冲着南昌城去的,大将军应当立刻派兵回援,以免南昌破围!”
“你说的不错,但我现在无兵可派!只有先把楚军打败,才能掉头回南昌。”谭泰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咬牙说道:“南贼突然偷袭南昌,确实是一条毒计,可惜还是算漏了一步,哼哼,朱马喇能征善战,南贼仅凭一两万人,就妄想为南昌解围,真当八旗劲旅都是摆设么?”
在谭泰想来,南昌附近还有几万清军,就算遭到突然袭击,也能坚持几天,只要屯布儿加快度,等到消灭岳州营后,就能赶回去支援南昌。
“大将军算无遗策,学生佩……”
黄澍的马屁刚刚拍到一半,突然有一名军官冲了进来,见他神色慌张,衣甲不整的样子,谭泰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厉声责骂。
那个军官扑通跪倒,大声说道:“末将死罪,请大将军息怒,只是南昌城刚刚送来消息,我军兵败破围,固山额真朱马喇乘船逃离,江南总督马国柱下落不明!”
突然间,屋子里静的可怕,没有一个人说话,黄澍向后缩了缩身子,尽量避开谭泰的视线。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谭泰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嘶哑,神情狰狞,像是一只即将狂的野兽。
“南昌城已经破围,我军伤亡过万,只得向丰城县退却,今日晚间就能赶到……”
“胡说八道!”不等那军官说完,谭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上前一脚把他踢了个跟头:“朱马喇、马国柱几万人马,还有水师相助,怎么会轻易落败?再敢妄言乱我军心,拖出去砍了!”
那军官却浑然不惧,叫道:“大将军,大将军,末将所言千真万确,南昌派来的使者就在帐外,大将军一问便知。”
……
夏建仁在偏厅里等到天黑,也没见到谭泰,最后黄澍总算来了,代表谭泰向他传达命令,水师所有船只立刻出,接应屯布儿,准备撤退。
“黄道台,这条军令好生古怪,莫非出什么变故了?”
“唉,一言难尽……”
黄澍的心情很差,南昌会战败局已定,捞取军功的希望基本上已经破灭,不受朝廷的责罚就谢天谢地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清军拥有水师优势,打不过可以跑,没有生命危险。
听说南昌破围,夏建仁也吓了一跳,打仗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南昌城下破围,樟树镇的战斗也必然受到影响,清军全线退却是早晚的事情,把水师派去接应屯布儿,分明是打算逃跑。
“李成栋这个家伙,果然有两下子。”夏建仁突然想起李成栋,这个人眼光不差,战前就看出苗头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