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秦将军这斯养去开馆子,保证赚钱赚到手软。”许秉中扒拉了半碗饭,扒拉着扣肉挑挑捡捡,好半天才吃下一块,又拿过汤勺滋溜溜喝汤,秦先恩心中急躁,张口想问他们的来意,许秉中却又兴致勃勃地大评论:“北方人爱吃面食,南方人爱吃米,没想到在郝帅军中还能吃到这么地道的湖南菜,真是太痛快了,这饭食比总督衙门的宴席还可口……”
听说总督衙门正在举办酒宴,秦先恩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但他还有很多的事情,不愿陪着他们闲聊天,就不停给他两个布菜,希望尽快结束这顿午饭。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一阵急促的鼓声传来,听着正是中军的聚将鼓,秦先恩不由得一愣:“怎么回事?郝帅回来了吗?”
许秉中却知道王进才已经得手,不再拖延时间,笑着说道:“那敢情好,我们也正找郝帅有事说,一起瞧瞧去。”
急匆匆赶到中军帐,一进帐内,秦先恩腿弯里就挨了重重一脚,身不由己扑通跪倒在地,紧接着脖颈上一凉,两柄雪亮的钢刀已经架在他的肩膀上,秦先恩愕然间抬头看去,不禁愣住了。
正中帅案上供着一份黄缎圣旨,前头香炉里香烟缭绕,一名太监站在案旁,几十个郝摇旗手下的军官都跪在帐中,每人身后都有两名刀斧手提刀看押。王进才一身戎装,盔甲鲜明,一只脚踏在虎皮椅子上,把令箭筒子哗啦一声扔在案前,对众将大声说道:“今天只好委屈各位了,回头我再向大家赔罪,所有兵马都得老老实实呆在营棚里,谁敢抗命,格杀勿论。”
见秦先恩进来,王进才只冷冷瞥了他一眼,指着一个名叫杜九龙的游击将军说道:“你是我的老部下,十几年出生入死,也没能熬出个名堂,本帅今天就给你个立功的好差事,只要办好了就提为副将,我以后把你当兄弟看!”
杜九龙脸上涌起一片潮红,叩头行礼,甲叶子哗啦啦乱响:“王帅代天子调拨兵马,末将自当遵从,请王帅下令!”
“我的大军随后就到,这期间由你带本部人马协守此营,没有汪军门的将令,哪怕郝帅亲致也不许开门,能做到吗?”
“能!”
“慢!”
秦先恩又惊又怒,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扭脸看看面无表情的许秉中,心里知道中计,又一咬牙对王进才说道:“王帅这唱的是哪一出?凭什么到郝帅军中来施号令,等郝帅回来了,看你怎么收场!”
“收场?呵呵,我不用想怎么收场,倒是你家郝帅自身难保。”王进才冷冷一笑,突然又满面狰狞:“皇上已经下旨,革去何腾蛟的湖广总督,湖广众军都暂归汪军门节制,郝摇旗若是执迷不悟,必遭重责,连你们也难逃厄运,本帅今天可是来救你们的。”
看着王进才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机,秦先恩心中不禁一寒,但他是何腾蛟多年的心腹,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对方身上,被王进才这样兵不血刃夺走兵权,如何能甘心?王进才等人突然作,说明何腾蛟的确遭到极大的危机,荣辱存亡就在旦夕之间,他不能不挺身硬抗,强自做出镇定的样子冷冷一笑。
“你使诡计制住众将,虽有兵符令箭在手,军兵也能看出其中蹊跷,待何督辅或者郝帅现身,只需振臂一呼,尔等就化为齑粉,况且城中尚有三四万大军,你王进才几千人马,能成什么气候?滔天大祸就在眼前,还不趁早出城逃走,或许还能留下性命。”
“哈!哈!我手下有一万三千精兵,马上就到这里,汪军门的两万大军也正在赶来,长沙马上就要破城,你说的那三四万大军更是指望不上,实话告诉你吧,曹志建也投了汪军门,牛忠孝也不会死扛,真正要对付的,也就是你们和卢鼎罢了,这一回,何腾蛟是铁定折了!”
秦先恩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示弱,只有死扛到底,当下仰天大笑:“王帅真会说笑话,何督辅堂堂湖广总督,莫说曹志建牛忠孝,就是汪军门也不敢和他火并!杜九龙,诸位,这定是王进才矫令作乱,且不可上他的当,一起和他拼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抗旨不遵?”王进才大怒,啪地一击帅案,咆哮道:“这圣旨是假的?这宫里来的太监是假的?我等有皇上的圣旨,谁敢抗命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杜九龙!给老子把他剁了!”
“喏!”
杜九龙答应一声,桀桀笑道:“跟着王帅做事真他娘的痛快!”
他拔出佩剑,上前两步,向面无人色的秦先恩胸口猛的一戳,秦先恩惨叫一声,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