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宿营的时候,那匹可怜的骡子变成了香喷喷的肉汤,火器营的每个士兵都分到了一大勺,当然,有个好吃的也不能独享,陈尚武命令斯养,给汪克凡送去了一大块肉。
这就是陈尚武的过人之处了,他出身商贾世家,在为人处事的细节上最为圆润,如果他巴巴的亲自把肉送过去,肯定会在汪克凡那里碰一鼻子灰,但让一个斯养小兵出面,堂堂汪军门总不好把他赶回来。
果然,汪克凡把肉收下了。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骡子是驴生的,拥有优秀的遗传基因,煮出来的肉味浓香醇,让人食欲大开。
唏里呼噜,汪克凡吃的很香,满嘴油光。
唏里呼噜,李润娘也吃得很香,油光满嘴。
李润娘刚刚从荆州赶回来,两口子过年后第一次见面,却对坐无语,专心吃肉,直到碗光碟净,又把最后一口肉汤喝掉,汪克凡才打了一个饱嗝,和李润娘唠起了家常……说是唠家常,其实还是从另一个角度了解前线的情况,李润娘在荆州呆了一个月,对忠贞营的细节知道得更清楚。
“大哥(李过)他们都没口子的称赞相公呢!”李润娘喜滋滋地说道:“忠贞营在年前打一仗败一仗,多亏你出的那些主意,年后才打了两个胜仗,杀了好几百个鞑子,大哥他们都高兴的不得了,说是总算找到对付包衣兵的办法了……”
包衣兵,就是汉军旗的乌真哈兵,他们的战斗力比天佑兵天助兵差了一截,但在理论上也算真鞑子,在堵胤锡和李过等人看来,只要能和真鞑子一命换一命,就算打了胜仗。
汪克凡点点头,笑道:“包衣兵不难对付,真正厉害的还是天佑兵。还有勒克德浑的巴牙喇兵,忠贞营如果和他们硬碰硬,怕是打不过。”
李润娘用白眼球飞了他一眼:“看你说的,我大哥打了半辈子的仗,怎么会做那种拿鸡蛋往石头上碰的傻事,他早就在安排大家撤过长江,荆州码头每天都忙得很呢!大哥还说了。让你务必小心,如果三哥(汪晟)那边实在顶不住,就只管退出岳州府,忠贞营不用你操心,肯定能全身而退。”
这明显只是一句客气话,岳州府那边恐怕已经开战。汪克凡现在就算派快马赶去,也来不及通知汪晟撤退了,但在李润娘面前,他还是对李过这个大舅哥表示了感谢。
李过知道跑就好,汪克凡最担心的,就是李过舍不得长江以北的地盘,死守荆州府和承天府和清军硬拼。被孔有德各个击破。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可是用无数鲜血才换来的宝贵经验。
“相公,你为什么在幕阜山里来回转圈,不直接杀出去?”李润娘说道:“我为了找你,也在山沟里钻了好几天,我的‘小红’都瘦了整整一圈。”
小红是李润娘的坐骑,曾经蹄毙博尔辉。事后却默默无闻,是个被埋没的抗清女英雄,但是她(它)自己却毫无怨言。
“现在不是时候。走,咱们去转转,我给你讲个故事。”饭后百步走,夫妻俩也不带亲兵护卫,信步穿过竹林。登上山坡,站在高处远眺周围秀美的风景,任清爽的山风吹透衣襟,心胸骤然开阔。
汪克凡接着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老虎什么不会,只好向猫拜师学艺,学会了一扑一掀一剪这三个绝招之后,它就想把猫吃掉,没想到猫也偷偷留了一手,嗖的一下跑到树上去了,老虎不会上树,只好看着干瞪眼……”
李润娘拍手叫道:“这个故事是哄小孩子的,我早就听过啦!”
“还没讲完呢,后面的结尾你肯定没听过。”汪克凡接着说道:“猫躲在树上,等到老虎走了之后才下来,没想到老虎一直躲在旁边,突然一下扑上来,把猫就吃掉了。”
李润娘很聪明,立刻明白了这个故事的含义,笑着说道:“相公把自己比成猫,却把鞑子比成老虎,这也太不着调了。那好吧,咱们就继续躲在山沟里,等老虎真的走了再说。”
“你放心,鞑子虽然是老虎,相公却是武松,早晚要把它打死的!”汪克凡笑了笑,转过身看着周围层峦叠嶂的山岭,肘弯却突然觉的一阵温软,原来是李润娘挽起了他的胳膊,把他的右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
“我当然放心了,相公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谁都比不了!”
“你这丫头好肉麻!”汪克凡嘴里说着肉麻,却没有把右手抽回来,却用左手在她的臀上轻轻拍了一记,没想到触手弹性惊人,不由得又反复揉捏起来,李润娘脸颊绯红,把他胳膊猛的一甩,躲到了旁边。
“你这人,大白天的就没个正形,让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这可错怪我了!”汪克凡郑重说道:“我刚才摸到夫人的香臀,突然灵光乍现,心生一计,这才揉捏不止……哎呀,还是有点没想清楚,赶紧过来再让我捏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