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流震愕,这是第一次有人知道他的情况后,想要为他报仇的。这种正义来得太突然,太突兀,让他不适,只觉得好笑。
他该畅快嘲讽的,可是笑容到嘴边,却笑不出来。
他强自勾起嘴角问:“……王妃真的在乎吗?”
舒云澜厉声道:“我在乎,这种人该千刀万剐,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所犯下的罪孽,不杀他不足以震慑这帮无法无天的混蛋!”
夕流噗嗤地笑了,笑得放肆,笑得畅快,染红的水随着他的笑波动,荡出不及他百分之一漂亮的水花。
看他这么笑,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舒云澜更笑不出,不该有人受此痛苦的,不管这人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都不该如此。
“是东昌国的人吗?”舒云澜问,虽然会有些麻烦,但是并非不能抓到。
夕流看着她,那目光仿佛在说她自欺欺人。
夕流没有东昌国人的长相特点,口音更没有,是大顺朝的子民,也正是大顺朝的人下的手。
夕流笑完却不再说话。
舒云澜没有逼他,她心中已经有答案,既然是大顺朝的人,那更要抓到严惩。
“华大夫,有劳你留下照顾。”
华万芳当即道:“没问题!他交给我。”
舒云澜沉着脸带人出去,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要做什么。
等舒云澜走了,华万芳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这秦王妃真吓人,刚才那样子,好像随时要杀人。”
说完,他又回头看向夕流,抛开大夫的身份不讲,如此完美的鲛人也当真是奇迹。
华万芳紧张的时候就会话痨,没话找话,便问:“这水温怎么样,要不要加点水草进去,听说鲛鱼喜欢水草,你要是需要的话,我这就去捞一些过来。”
“……”夕流无语,他真当是养鱼吗,有病。
华万芳得了个白眼,却并不气馁,又追问:“你的副作用是什么,就是平时会有什么症状,我给你试试调调药。”
夕流干脆闭上眼睛。
……
舒云澜带着军府的人,直接去了关中第一楼。
她站在门口,抬头看向高高挂起的鲛人灯,只觉得刺眼非常。
吴掌柜的见她带着侍卫来,以为是做的事被发现了,但也只是转瞬间便意识到还是先禀告少东家要紧,于是急忙让人去通知段无涯。
“夫人,请。”吴掌柜率先出门相迎。
舒云澜却并无动作,而是道:“我今日是以秦王妃的身份来的,还请段公子出来一见。”
段无涯在楼上远远便见到了舒云澜的架势,不由得眉头微蹙,等他到楼下,就看到舒云澜脸上的笑容全无。再看她是带着侍卫来的,更是肃容。
“拜见秦王妃。”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打从第一眼。
不是他事先调查过,而是那身的气度,还有举止,放眼整个靖州城,也只有新来的秦王妃能有。
只是在不揭破之前,他宁可假装她谁也不是。
但从现在起,局面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