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礼心中自登上皇位后,产生的极度惶恐,在这一刻,终于落下去大半。
赵胤礼抓住赵君衍的手,“衍儿,要不你别去关中了,就留在朕身边如何?”
“那皇上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本王害死太后,是大不孝,皇上要因为关系就不处置吗?就算百姓说不了什么,那臣工呢?尤其是皇上一手提拔的亲信呢?”
赵胤礼怔住,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皇帝这个位置的限制。而皇后比他更早一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替他做出了选择。
赵胤礼落泪。
赵君衍道:“皇后说,要皇上日后以江山社稷为重,以百姓为重,她会一直陪着皇上。”
赵胤礼哽咽,点头。
赵君衍将军情拿出来,递给他,“这是西北紧急军情,要不要派兵增援,还请皇上决断。臣,告退。”
赵君衍后退一步,恭敬行礼,而后起身离去。
赵胤礼看着赵君衍远走的身影,忽然想到自己当日在长公主指认赵君衍害死太后时的不作为,那时候衍儿得多伤心难过。
“衍儿……”赵胤礼不自觉喊了一声。
赵君衍回头,以为赵胤礼要说什么,他却只是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赵胤礼说不出口,任何道歉的话都是苍白的,伤害已经铸成,是他自己的软弱无能将衍儿推远的。目光再落向手中的军情,他目光逐渐严肃起来。
赵胤礼用袖子擦干眼泪,转头对躺着的人儿道:“皇后,朕会努力当一个称职的皇帝的,朕……要赎罪。”
说罢,赵胤礼起身,唤来曹公公更衣,而后召集臣工商量西北军情。
周清叙和范阳伯自然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赵胤礼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若是以往,他会要他们就先去查清情况再议。
但如今,他想了想,问:“周尚书,范尚书,军情远在西北,你们想如何查清情况?”
范阳伯道:“可以派监军前去查看,自然一清二楚。”
“此去西北路途遥远,派监军查清情况来回,需要多久?”
“……两个月。”
“范尚书,两个月的时间,若是真的紧急,可来得及再做反应?”
范阳伯一时哑然,周清叙战事能力则也浅显,不由得皱眉。
赵胤礼抿了抿唇,“既要查清情报,也要防止边境危急,列位臣工可还有其他建议?”
赵胤礼不由自主看向赵君衍,可赵君衍却始终沉默不语。
赵胤礼焦急了片刻,又稳住自己,按耐住道:“若是诸位臣工都没有办法,那朕只能直接派兵了。”
“万万不可!”范阳伯当即阻止。
安载道适时上前道:“皇上,可以派一名得力将士携兵符前往,既能做监军查清实情,又可临阵杀敌,此为一举两得。”
赵胤礼沉思片刻,点头道:“这方法可行,派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