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目光里的厌恶和恨意从未有如此强烈过,他明明白白地再次告诉太子,他不喜欢太子。
你要怎么做?朕的儿子。
范阳伯拱手道:“太子,再犹豫的话,我们都得人头落地。”
太子只是呆呆坐着。
周清叙直接动手,将圣旨从太子的手中拿走,而后大步走到烛台前烧毁,又铺开新的圣旨,挥笔而写。
范阳伯一看,跟方才的圣旨字迹一模一样。
“请太子,盖印。”
太子麻木地被范阳伯拉起,直到手摸到玉玺的冰冷才回过神,可是他已经无力挣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拿玉玺盖下。那鲜红的帝王印,像是鲜血一般刺眼。
赵胤礼吓得后退,退到了乾帝床边。
乾帝此时却意外的平静。
“父皇!父皇!”
赵胤礼像是走丢的孩子般,凑到乾帝面前,乾帝猛地一把抓住他,在他耳旁用尽所有力气说了最后一句话——
“太子、仁慈。”
乾帝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殡天归去。
皇兄,你看,即便仁慈如你,在帝位面前依旧会弑父杀弟,不择手段。天下人都被你的仁慈骗了,只有我知道,你比我更卑劣,更狠毒。
“父皇!父皇!”太子扑在乾帝身上,大声痛哭,“父皇!你为何要这样逼儿臣,父皇!父皇!”
太子哀嚎不止。
范阳伯在旁也是脸色沉重,谁能想到,乾帝竟然将个人私怨*****利益之上,实在不是个有道明君。此事恐怕日后会成为太子的心魔,只盼不要动摇大顺朝根基才好。
周清叙却迅速反应道:“太子,如今你已经是新帝,应当立刻召集大臣,稳住内外。”
太子此时六神无主,周清叙和范阳伯要他怎么做,他便怎么做。
……
太后驾崩,乾帝也紧接着殡天,举国同悲,新帝为尽孝,要求举国三年不得嫁娶。所以订亲的人家都要赶在孝期开始之前抓紧成婚,到年纪的也迅速找人配对,一时红白喜事交错进行。
舒云澜作为七皇子妃也要进宫守孝。
马车一路从宫外驶进宫里,所见之处都插着白幡,时不时有人烧着纸钱。
太后和乾帝就这么去世了,舒云澜直到此时才有真实感。
守孝的地方的地方威严悲冷,舒云澜看着楠木制成的棺椁,心中却只有冰冷的感觉。耳旁隐隐有几个小妃嫔在哭,或远或近。
“秦王妃行礼。”
舒云澜三拜九叩,送行乾帝。
拜完她跪到一旁,发现九皇子赵弘义竟然一直不声不吭地跪在棺椁旁,因为白幡飘动,将他整个人挡住。
舒云澜低声问:“七皇子呢?”
赵弘义抬头,嘴角含笑地看着她,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