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执连忙将披风给周清叙披上,而后带着人远远跟着周清叙出门。
周清叙去往花街,而后上了一艘花船,木执派人围在外头保护。没多久,花船内传来莺莺燕燕的弹唱声,仿似就只是一番寻欢作乐。
可船舱内,却早已经有人等候。
“你终于肯来了。”
周清叙坐下,神色淡淡,“还请王爷指点,究竟户部和吏部之间有什么猫腻,何以皇上要压下将军府的事不发?”
“此事任凭周公子聪慧过人,也难以参透。但无非一个字:利。”
“利?”
“国库之利。”
“怎么说?”
灯光晃动,周清叙抬头,看向岷王。这位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王爷,却掌握着京城各个动向,更有心收拢周清叙为己所用,接受渔翁之利。
岷王道:“七年前与天启国一战,是不能不战,父皇志在必胜,却不知国库早已空虚。于是户部和吏部就做了一场戏,既成全了父皇的雄心大志,也忠了做臣子的仁义。”
周清叙神色骤沉,“这么说,将军府一战,是不败也得败?”
“除非他们有惊天之能,否则,没有军需支援,如何能跟天启国周旋?”
“为何要隐瞒?”
“很简单,天启国已经打到跟前了,如果还暴露内虚之事,那必定后患无穷,不如让大家以为是朝中蛀虫所为。”
“这根本就是朝中蛀虫!户部无银可以筹,一场边境之战,何至于牺牲整个将军府,更拱手丢了边境!”
岷王看着周清叙的愤怒,微微一笑,“周公子实则还是性情中人啊。”
“还请王爷赐教!皇上真的对国库空虚之事一无所知吗?”
岷王叹息,“知也不知。国库五成在江南,二成在西南,还有三成,你知道是哪吗?”
周清叙出身周家,自然再清楚不过,“在东北。”
“准确来说,是东北海兰氏。”
“西南有失,便丢了二成。七年前,海兰氏想借天启国之战要回先皇后的遗骨,可惜父皇不肯松口,毕竟这是君威所在。父皇不松口,便又失了三成。”
周清叙想不到症结竟然在此,“所以奚国公和镇国公,就上演了一出好戏,成全皇上,更掩盖自己的无能。”
“孙世珏这只黑手套,保他也是保他们自己,更是保帝王的颜面。”
周清叙自来都知道周家黑暗,朝廷黑暗,却没想到可以让人寒心至此。
岷王犹觉得不够,“还有一点,将军府知道支持的是谁吗?”
“……太子?”周清叙愕然,将军府从来不站队,所以没有人往这方面想,可眼下局面再清楚不过。
岷王脸上露出笑容,“周公子,将军府死这一局,是所有人都希望的,偏偏出了一个舒云澜。舒云澜和舒静池这对母女,当真是世间少有。”
周清叙皱眉。
岷王见他不解,“舒静池和海兰皇后、长公主是帕交,玄铁军当年更有从龙之功。舒静池的丈夫不足为惧,舒彦璋兄弟才是利器,可惜,他们当年终究还年轻。”
周清叙看着岷王,岷王也不过才三十二岁,却对其中的来龙去脉如此清楚,他的野心已经不言而喻。
“周清叙,今天你可要跟本王好好喝一杯,日后本王可要多仰仗你了。”岷王说着,亲自给周清叙倒酒。
周清叙将酒杯拿起,碰杯喝下,也预示着,他正式跟岷王合作,跟周家背离。
天亮,周家下人尖叫声起,昨晚才迎回来的二房嫡子周茂竟然在房中暴毙!
雷鸣响动,大雨倾盆,舒云澜内心总有些不安,不顾身体又亲笔写了一封信送去万家客,让宋金炀尽快送往西南,交到舒彦璋手中。京中局势她看不清楚,但大哥他们或许能看懂,至少也能有所防范。
后门忽然传来一阵响声,舒云澜急忙撑伞出去,刚到院门口,就见浑身湿透的闻君衍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