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哪里知道这个赵保全有这么大来头,恍惚想起来,老爷在世的时候,是提过有几个家生奴才不能怠慢。
再仔细一看,眼前起头的几个奴才,大部分都上了年纪,不正是家生奴嘛!
潘氏生了悔意,王嬷嬷看出来后,上前一步朗声道:“老夫人向来仁慈,你们今天这么闹,就算说出去,也知道是你们让主子没脸,还家生奴才呢,看谁敢要你们!”
王嬷嬷的话还真打在了点上,赵保全左右一看,大家伙都沉默不语。
王嬷嬷继续道:“这不还没到发月钱的日子吗,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们。今日的事,老夫人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先回去,要是敢造谣嚼出去一言半语,就算发配卖出京也没话说!”
老刘在远远偷猫听着,见赵保全等人相继散了,自己也悄然离开。
“老夫人,不过四五百两银子,再想法子就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去望月轩,把押单拿回来。”
“想什么法子!我看还是算了!”
潘氏不过接府两日,已经折腾得身心俱疲,现在是铺子铺子丢了,不过是稍微拆个东墙补西墙,立刻就被恶奴刁难。想到以往要钱就伸手的日子,那不知道轻松多少。
又想到过几日闻修仪那还要银子,这边恶奴也等着要月钱,哪哪都是难题。
“还是给云澜吧,让她去对付,她总有办法。”
“老夫人,就差这一步了,现在应该去把押单拿回来。”
“够了!王妈妈,要不是听你的,事情也不会搞成这样子,你就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王嬷嬷想不到竟然让潘氏和她生了嫌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事情就只差临门一脚了。
“老夫人……”
“别说了。现在给她,差个几百两,她去想办法,她也不能对我怎么样。等过两日,我再寻个由头找她拿个一千两,事情也就过去了。”
潘氏这次铁了心,要把一摊子麻烦甩出去,当即就让人发话,准许云澜自由进出,府里有什么事还找云澜商量。
潘氏算盘打得响,舒云澜却也不傻。
这件事,由得潘氏开始,却由不得她说结束,不刺到骨头上,她记不住疼。
潘氏让人传话没多久,舒云澜就病了。
舒云澜本来只是称病,但她自重生以来,郁结在心,又休息不好,还真的就病倒了。桌上的《女诫》抄了一半,殷老婆子死盯着要她继续抄完,说老夫人虽然解了禁足,但没说不继续抄。
舒云澜昏昏沉沉。
挽月不断抹泪,府里取药煎药的时候逢人就说:“夫人被折磨得快不行了,往后我可怎么办?没有了夫人操持,一家子又该怎么办!可怜小少爷还等着,往后去哪要说法!”
挽月换着法子,让大家以为舒云澜不行了,整个忠勇侯府很快就被风雨飘摇的气氛笼罩。
本来还坐得住的赵保全等人,每天就轮流着派人去老夫人门口盯着。
也不知道盯什么,但盯得潘氏心慌,成天魂不守舍,看起来好像随时也要倒下。
“这侯府我看我也待不下去了,夫人现在开始说胡话,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夫人……呜呜呜呜……”
挽月哭了半响,却不见对方像往常一样应和,不由得抬头,对上一张跟死人一样的板正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