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那位光风霁月的男人依旧坐在屏风前,手持书卷,屋内倾泻的一地月华里,松形鹤骨,清冷得仿佛要羽化登仙。
阮凝玉还是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真就是出自长兄的责任,怕她滚出文广堂,所以便这么好心地督促她补习?
阮凝玉不敢再看他,收回目光,她咬着唇,还是努力读了下去。
纤细的手指也捏起了一根毛笔。
屋中很快只剩下了少女翻书的窸窣声音。
谢凌心神一动,不由看向了她。
这些时日,他总是鬼迷心窍地梦到海棠院的表姑娘,做一个个有口难言的梦。
因他是自己的表妹。
梦里是快乐留念的,从来有过的体验。
可醒来后,莫大的愧疚感便前所未有地吞没了他。
他怎么也不敢想,自己竟会对表妹做出这样的梦来。
他也怀疑过是不是阮凝玉下了什么手段,是不是她身上带了媚香,否则他向来六根清净,又如何会有这样的念头?
故此在她进来之前,他便让书瑶检查了她。
可书瑶说,表姑娘并没有戴香囊。
就连进来时身上的衣裳也是清淡干爽的,并无异味。
可此时,不知为何,坐的离得不远,他似乎又闻到了那股魂牵梦萦他许久的软香。
谢凌默默紧了手指。
阮凝玉正在默写,烂熟于胸,运笔秀巧,突然,便听宁静的屋中传来了一声。
“我送给表妹的红珊瑚树,表妹可还喜欢?”
她的手顿时一抖。
原本工整的一个字,就这么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