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听德米特里的说法。
莫非一周目的安南没事就会训斥他一顿吗?
这到底谁是哥哥啊?
“德米特里不想跟你说,也自然有他的道理。”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虚弱、却依然沉稳的中年人声音,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安南抬起头来,望向那边。
中年人有着一头向后梳着的灰白色短发。隐约还能看到些许黑色的痕迹,发丝已经变得很是纤细、但姑且还算是比较茂密。
他蓄有同样灰白色的络腮胡须、眉毛也变得灰白,白皙的皮肤上有着微微塌陷下去的、深紫色的脉络痕迹。那是常年生病、身体衰弱的证据。他的额头处的皱纹很浅、但法令纹却很深。
他的脊背略微岣嵝,身高也不如德米特里高。如今正扶着一把深蓝色的、下方有着三个支撑柄的……看起来像是医院里、打针吊水用的铁架子一样的权杖。
安南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那冰蓝色的瞳孔,与安南和德米特里看上去完全一致。
但看上去,它的透明度要更高一些。比起德米特里那毫无感情的眼神,更近似于无限平静的冰湖。
而在冰面之下……是永无止息的冰风暴。
“……父亲。”
安南低声道。
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但语气却没有丝毫迟疑。
明明记忆已经完全消散,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但似乎还有一些东西……仍然残留于血脉之中、在本能之中。
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此刻的表情,会是怎样的不成样子。
一旁的德米特里倒是表情很平淡的点了点头,微微躬身以示敬意:“父亲。”
毫无疑问。
这个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四十岁,但头发眉毛胡须都已斑白的男人……正是凛冬大公伊凡·凛冬。
与年轻的亨利八世相比,伊凡身上确实的能看到岁月留下的痕迹。
“回来就好。”
伊凡看了一眼安南,平稳的重复道:“回来就好。”
自己最小的儿子终于回归家庭,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他没有温柔的微笑,也没有感动落泪,只是定定的凝视着安南,如同想要将他如今的样子牢牢记住一般。
这并非是因为他们之间感情淡薄。
——而是因为凛冬一族饱受冬之心的诅咒,根本没有“喜悦”之情。
凛冬家的亲情、于凛冬一族之中诞生的爱,是完全跨越了喜悦与欢欣的、纯粹的认同感。
“先进来吧,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