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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孙玮健有点不高兴,他沉默了几秒钟才说:“都是别人传的谣言,我反正是第一个不信。听别人说,那维修工都三十好几了,长得也一般,也就是个维修工,小晴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眼瞎看上他呀。”
“那维修工长什么样子?如果你现在见了那个人的照片,你能认出他来吗?”蒋千梦问。
“我没见过那人。”他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对小晴关心的太不够了。尤其她结婚以后,基本上从来不跟我们说她自己的事。我觉得自从我妈死了以后,她心里的一部分也跟着我妈死了。”
“她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吗?”钱正翼问。
孙玮健点点头,“我想她是知道的吧,虽然我们谁都没有挑明了说过。但我想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地想要和黄汉杰好,想要生下自己的孩子,组建家庭。”
“那黄汉杰后来再结婚了没有?”
“结了,二零零五年小晴刚一被宣告死亡,他们的婚姻关系自动解除以后过了三个月他就结了,一年后还生了个儿子。”
“那他怎么没有去申请宣告孙玮晴的死亡呢?怎么还是你大哥去的?”
“哎,那还不是怕落人口实。不过我估计我大哥那么积极地去办这件事,也是黄汉杰背后撺掇的,九九年的时候他应该就去找过我哥,我大哥当时就想去办这个死亡证明,结果是我拦住不让,我说让他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再等等,说不定小晴再过一阵子就给家里来信了……”
提到信,蒋千梦突然想起来了,她把手机里,傅念栀寄给孙玮晴的信的照片找出来放大给孙玮健看,她问:“这是你妹妹收到过的一封信,被我们在一个化名戴勇刚,真名叫邵磊的犯罪嫌疑人的遗物里发现。你还记不记得你妹妹有笔友这件事?”
孙玮健把那封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眼眶有点湿润了。他说:“小晴离家出走那年,我爸生了很大的气,说是要把这个不孝女的东西都烧了。他找了个纸箱子,把小晴书桌上床头柜里的东西都扔进了箱子里,后来箱子被他扔进了我们厂的垃圾台,我废了半天的劲才把那箱子找到,又给搬回了家,塞进了我的床底下。后来小晴抱着大女儿回来,向我爸认错,我就把那箱东西都给了她。她失踪后一年左右,有一次我收到了一条消息,说有人在蔓城见过疑似小晴母女的人,我给黄汉杰打电话他不接,我就亲自跑去铎城,到他家里通知他这条消息,结果发现他正忙着搬家。”
“搬家?”
“是的,我当时很生气,问他怎么突然搬家,万一小晴带着孩子回来,你搬家了,她们怎么办?”
“那他怎么说?”蒋千梦问。
“他说度假村的事黄了,原本说好投资的老板跑路了,所以那片地方成了个烂尾工程,客房装修弄好了一半,花园也没盖好,原本唯一挣钱的风味餐厅里的大厨也被别人高薪挖走了,所以他赔惨了,只能把房子卖了。不过他说他给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留了新的地址,万一小晴找回来了,也可以找到他。我当时看他说的合情合理,头发乱七八糟人也憔悴得很,所以我也就没再说什么。他进进出出地往卡车里装东西,我认出了当年我给小晴的那个纸箱子,被他放在门口一堆准备扔掉的东西里,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就把那个箱子又给带了回来。”
“那这箱子还留着吗?”
孙玮健点点头,眼泪流了出来。“这么多年了,我觉得小晴是不大可能再回来了,有好几次我都想把那破箱子扔了算了,可每次都狠不下心。”他站起来,朝里屋走去。
钱正翼问他要不要帮忙,他说不用。钱正翼又问:“您和您爱人一直住在这里吗?”
“我离婚了。”孙玮健搬着一个看起来有点沉的纸箱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做生意失败了,欠了债,不想连累人家。幸好孩子也大了,不用我操心了。”他把箱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拂去纸箱子表面上的灰,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有书,有笔记本,还有几十封信。钱正翼随便拿出几封来一看,寄信人都是傅念栀。
“这箱东西你们拿去吧,如果能通过这里面的东西找到小晴和我外甥女们的下落,那也算没枉费我保存了这东西这么多年的苦心。”
孙玮健的话让蒋千梦的心底微微一动,她掏出手机,找到戴嘉雨工作的旅行社的网站,在“团队介绍”的那一栏里,有一张戴嘉雨带着职业笑容的照片。她把手机递给孙玮健。
“您看看这个人……”
“小晴!”还不等蒋千梦说完后半句,原本坐定了的孙玮健却突然从沙发里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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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5。
“孙玮晴是孙家抱养的,生母的身份不明。那即使戴嘉雨和孙玮晴长得很像,孙玮健也基本可以确定戴嘉雨就是孙玮晴的女儿,现在也没有办法做亲属间的DNA比对。孙玮健说黄汉杰也死了,人也早就火化了,那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早日找到孙玮晴的下落上了。”从纯江回瑾城的高铁上钱正翼说。
蒋千梦没有接钱正翼的话,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一封信。钱正翼凑过去看了一眼,写信人的字迹还很稚嫩,十一二岁小孩子的笔迹,看了一下落款,“你的朋友:傅念栀,1988年4月10日”
“哇,这年代可真够久远了。”钱正翼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见蒋千梦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又说:“蒋姐,你说傅念栀这个人是不是自带扫把星体质,你看啊,她爸死了,她妹失踪了,然后她这个笔友也失踪了,结果呢,她爸死了她不伤心,找她妹找了这么多年也没个结果,然后问她笔友的事她也说自己记不太清了。真的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