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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敲门的声音很规律,像是某种提前说好的信号。扈阿姨过去开了门,有人进屋,然后扈阿姨过来在她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布。因为紧张,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她感到有人在她的身上打了一针,随着药水的推入,她很快陷入了黑暗里,在彻底落入黑洞里以前,她听到戴勇刚的声音,他说:“雨儿,别怕!”
蒋千梦让小郑查了一下钱正翼手机的定位,发现手机信号消失的地方在城南的蓝山医院附近。她马上开车过去,于是同时,她注意到孙玮健发过来了很多条微信语音消息,发件时间大概是在一个小时以前了。蒋千梦点开第一条,刚听了一半就大惊失色。
“蒋警官啊,我收到小钱警官发来的一张照片,看起来很像黄汉杰,但是肯定又不是黄汉杰,我问他这个人是谁,结果那边电话就断了,我再打就是关机了……”
“我还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小钰的消息?我打电话到她公司,问了她的好多同事,都说小钰没有来上班也没有请假,我怕小钰会不会出什么事……”
“我和我大哥商量了一下,小晴的后事先放一放,我买了高铁的票,我马上就到瑾城来一趟,得先找到小钰再说……”
“对了,我把那张照片转发给你,你帮忙问一下钱警官,看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
蒋千梦把车停在路边,点开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年轻人的照片。她正准备把照片转发给小郑,小郑却打来了电话,他说:“蒋姐,刚才有位素镇派出所的民警打电话到队里找你,说他是钱正翼警校的师弟。钱正翼今天拜托他查了一个叫扈琬云的女人的信息,那女人的儿子叫黄宗耀,好像得了什么病,一直在蓝山医院治疗。他说钱正翼也没告诉他要他查这些是要做什么,不过他说钱正翼口气很着急的样子,他现在联系不上钱正翼了,心里有点没底,所以就打电话到队里找你。”
“好,我知道了。你查一下这个那个叫扈琬云的女人的手机定位,对了,白恺卓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手机也一直关着,我和他餐厅里的人都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一有白老板的消息就和我联系。他们也一直在找他,好几天了,影子都没见着。”
过了一会小郑把电话打了过来,说扈琬云的手机定位在城东的庭院轩小区。
那是个高档住宅小区。蒋千梦让小郑带人过去一趟,到物业那问一问看有没有人见过扈琬云,小郑说好,蒋千梦又叮嘱一句,注意安全,手机保持畅通。小郑说,知道了蒋姐。
蒋千梦把车开到了蓝山医院的停车场,这附近就是钱正翼手机信号最后出现过的地方。她在心里尽量地把事情捋清楚,戴嘉雨是孙玮晴的女儿,扈琬云生下的儿子长得像黄汉杰,孙玮健说过当年黄汉杰再婚还生过一个儿子,那么扈琬云的儿子黄宗耀应该就是戴嘉雨同父异母的弟弟。扈琬云接近戴嘉雨,却故意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肯定有她的目的。
蒋千梦带着黄宗耀的照片走进了医院,大厅里人很多,排队挂号的人们的脸上都是忧心和焦躁。蒋千梦找到了大厅的保安,亮了自己的证件,还没等她说什么,保安倒先开始嚷嚷了:“哎,今天是怎么回事,上一个警察刚走,又来一个。”
蒋千梦精神一振:“上一个警察?”她掏出手机,点开钱正翼朋友圈里的一张分组可见的自拍照,拿给保安看:“是不是这个人?”
保安点点头。
“那他来干什么?”蒋千梦问。
“好像是来调监控,和一个来我们这做透析的人有关,呀,具体的事你得问我们保安队的队长了。”
蒋千梦又把黄宗耀的照片拿出来给他看,“您说的病人,是不是这个人?”
“不好说。我也不确定。”保安摇摇头。蒋千梦去了透析室,接待过钱正翼的小护士跟蒋千梦确定了黄宗耀确实是一名尿毒症患者。
蒋千梦急匆匆地从医院里出来。她明白了扈琬云接近戴嘉雨的意图。钱正翼肯定也早就明白了这一点。那他接下来会去哪里呢?
钱正翼进了小区,问了好几个人,可没人知道扈琬云和黄宗耀。这里人员成分复杂,流动性强。而且现在的邻里关系早就不如影视剧里的八九十年代,很多人对门住了好几年,却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暇顾及。
没法子,只能用最土的办法。钱正翼走到每栋楼的前面,都会双手聚拢到嘴边大喊:“扈琬云!扈琬云!”没什么反应,就再喊:“黄宗耀!黄宗耀!”期间倒是有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不过都是骂他的,说他噪音扰民,又问他是不是不知道有一样东西叫手机。
钱正翼只好笑着道歉,然后换一栋楼接着喊。
小区里总共有八栋楼,喊到第七栋的时候,除了骂他的人,他注意到了三楼西边窗口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他朝着那个窗口又使劲地喊了几遍扈琬云的名字,那个人却像是受了某种惊吓一样地从窗边挪走了。
钱正翼上去敲门,先敲了对面的那一户,亮了证件以后压低声音问开门的人对面是不是新搬来的。那人点点头。又问是不是母子俩。那人也点点头。
钱正翼敲了扈琬云家的房门,没人开门。钱正翼也不客气了,他说自己是瑾城刑警队的,找扈琬云有重要的事,他知道家里有人,如果不开门,自己只能叫增援强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