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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千梦脑子飞快地转着。她开着车,一路向念栀小筑驶去。
傅念栀,一九九三年的五月,你写了这封信给孙玮晴,也是一九九三年的时候,化名为戴勇刚的邵磊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后逃遁,这封信被戴勇刚在现在不被人知晓的情况下拿到,被他珍藏了这么多年,这背后有着怎么样的玄机?作为收信人的孙玮晴又是谁?她和戴勇刚是什么关系?还有傅敬远,他的死与这封信有关吗?
想法千头万绪如飞蛾扑火般钻进蒋千梦的脑海里。她觉得自己也已经被缠绕进了这团迷雾里。她想起一位老前辈告诉给自己的话,“只缘身在此山中。”她要想办法从这座山上下来,走到对面的山头去,才能够见到这座山的全貌。
下山已经是不可能了,但遍访山里的每个犄角旮旯她是可以做到的。她攥紧了方向盘,加大油门,向民宿开去。
即使山路蜿蜒,荆棘丛生,她也要走到这座山的每个角落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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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3。
戴嘉雨的行李箱被蒋千梦从民宿里带回了派出所,戴嘉雨从箱子最里面的夹层里找出来了那封信交给了蒋千梦。蒋千梦第一时间就把那封信送去了法医那里。
几天后法医方面传来消息,说年代太久远,除了在信封上和信纸里提取到的几枚戴嘉雨的指纹外,再无其他。可以说,除了信里的内容和信封上收信人的地址之外,这封信本身并没有多少法医科学方面的价值。
戴嘉雨在派出所里接受了批评教育,也保证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她和黎旭文分别写了一封道歉信给傅念栀,由蒋千梦和钱正翼陪着,一起去给傅念栀道歉。
去的路上钱正翼还是没能压住好奇心,他坐在副驾驶座上,问坐在后排的戴嘉雨:“你是怎么挂到窗户外面去的呢?”
戴嘉雨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想进她房间里去搜集点证据,在民宿里住了几天了,明示暗示了好几次,可对方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想着快退房了,没时间了,又记得和她闲聊的时候听她说了她第二天早上有事要出门一趟,所以我就想去她房间里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任何跟戴勇刚有关的东西……”
“你想找的是什么东西?”蒋千梦问。
“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就是凭直觉,任何我感觉和戴勇刚有关的东西吧……”
“结果呢?你找到了吗?”钱正翼问。
“没有……后来我听见外面马路上好像有车开过来了,也许是做贼心虚,我就缩头缩脑地跑到窗口那去看,看了一眼,外面没人,不放心,又探头出去再看一下,结果脚踩到了窗帘上,整个人一滑,就出去了,幸亏我紧紧勾住窗棱,衣服领子也被勾在窗户外面的一根钉子上,才没直接摔出去。我叫了两声,可黎旭文应该是没听见。我记得我进屋的时候也没有特意锁门,可后来他们说门是被撞开的……”
“你踩到窗帘上了?”钱正翼问。
“她那个窗帘特别长,一直拖到地上。好像还是什么绒布做的,就是特别软特别滑的那种……”
“你说你没锁门,那外面的人却打不开房门,难道说门是会自动锁上的?就是那种只要门关紧了,就会自动锁住的那种?”蒋千梦像是在问戴嘉雨,又像是自我推理一样地说。
“有可能。”坐在戴嘉雨身旁的黎旭文说。
“那你是怎么进去的?”蒋千梦问。
“我去的时候房间的门是虚掩的,没有扣实,我一推就进去了。”戴嘉雨说。
钱正翼扭过脸去看了黎旭文一眼,“那你怎么没进去?让她一个人自己进去犯法?”
黎旭文有点不好意思,他说:“我是想进去,留她在外面把风的,可是我对戴叔了解的不多,就算是看到了什么可能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戴嘉雨,你说你明示暗示了好几次对方都没有反应,这是什么意思?”蒋千梦把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戴嘉雨。
“就是因为我爸藏下来的那封信嘛,我这几年把这封信来来回回看了不下二百遍,基本上都能背下来了,我又不好直接问她你认不认识戴勇刚,毕竟戴勇刚不是什么值得让我骄傲的人。而且我也害怕打草惊蛇,她如果真的知道些什么,万一被她发现我有所察觉,她也许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那你是怎么明示怎么暗示的?”
“我和她聊天的时候,故意和她说我家养过一条狗,我说我爸特别喜欢,老是抱着那狗玩,还叫那狗‘爸爸的小乔治’。我说‘爸爸的小乔治’的时候,还故意说的很慢,还用了重音。”
“那傅念栀有反应吗?”
“基本没有,她给出的反应也是那种就是觉得我爸怎么给狗起了怪怪的名字的那种反应。”
“那你家真养狗了吗?”钱正翼插嘴。
“没有,那是我编的。我家那条件,把人养活了就不错了,哪还有多余的钱养狗?”戴嘉雨说。她把头转向窗外。
“那这算是暗示,你是怎么明示的?”
“我问她有没有笔友,她说没有。我说从来都没有过吗?小的时候也没有?她说也许有吧,过去太久了,自己也不记得了,又笑着问怎么问起了这个。我说我小的时候就有过笔友,笔友的名字叫小晴,大名叫孙玮晴。这算是赤裸裸的明示了吧,结果她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后来我见她没反应,就只能聊点别的了。”
“你把那封信给傅念栀看过吗?”蒋千梦问。
“没有。”戴嘉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