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心道,您儿子您自己都不清楚还来问我?不过也没办法装作没听到,只道:“也有可能。”
圣人顿时不满地睨了戴权一眼,心道,朕就那么随口一说你就这么随口一回地来敷衍朕,真是个狗东西!哼了一声,道:“你说明天太子会不会还出宫?这小子还真是翅膀硬了,当年出宫的时候还都要问问朕的意见之后再出去,可现在好了,只是知会一声,哼。”
戴权眼看着圣人这是真无聊了,他不正经地回几个问题,他怕是能一直问下去,只得捧了一盏茶端给他道:“您这问得,奴婢哪里能揣摩透太子爷的想法?不过张家回来,奴婢估摸着还是要去的。”
圣人想,要是朕,朕就去。不然的话这文武百官以后还怎么跟朕一条心?
他转念一想,自己对张家的确有不少对不住的地方,别的不说,那张静初……一想到这老头就这么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最后还落了一个火化的下场,他心里就挺对不住这老头的。
再加上当年张静初其实是坚决推辞当太傅的,说白了还是自己把人给坑了,这让圣人难得的自我检讨了一番,对戴权叹道:“那你就帮我派人盯着点东宫,要是明天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也跟朕说一声,朕也去。”
虽然是有点丢人,但是也值啊。
戴权应了一声,接着就看着圣人喝了那杯茶。
他亲眼看着那杯参茶被圣人一点点喝光,心里暗自琢磨着——
再养养,再养养!
因为这次带起了人马,所以出宫之行浩浩荡荡,以至于到了荣宁街的时候,已经听到风声的京城节度使冯战已经将附近的街道全部给戒严了。
这位节度使也算是草莽出身,心里骂了太子不知多少次,可还是屁滚尿流地第一时间亲自赶到了荣宁街上。
不过他也没有不知好歹地出现在太子的马车前去刷脸,就算他知道了圣人透出的口风也没忘记自己能有今天全是圣人的恩典。
冯战都知道了,荣宁二府还能不知?
兔子眼的贾赦和兔子眼的贾敬两人相对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的蠢样,也都看到了自己在对方眼里的蠢样!于是大老爷和敬老爷不由自主地别开眼,全当没看到,也当对方没有看到。
等了没一会儿浩浩荡荡的太子车架就到了荣宁街口,而贾敬和贾赦两个也已经在街口相迎。
本来还想玩低调的君故在车窗里瞧了瞧周围个个腰杆笔直手握刀柄的侍卫,不禁心里一叹,对两小道:“原本还打算带你们在外面用晚膳的,这一下看来是没戏了。”
两小凑在一起往车窗外瞄了一眼,都吸了口气,贾琏更是道:“哎呦喂,亏得这是城东啊。”
城东非富则贵,这动不动就锁个街道什么的还不算扰民,要是按照太子刚刚说的去外面吃个饭,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回不了家。
邱白因太子的吩咐,在马车靠近后不等贾敬和贾赦当中下跪相迎就上前道:“两位贾大人都免了吧,太子吩咐请您两位直接带路。”
二贾也没有当众跪给外人看的兴趣,两个快速眼神商量了下贾赦就笑道:“来我荣国府吧,还热闹点。”
邱白心道,我们主子就是奔着你来的,哪里是奔着热闹?
说起来他刚刚还故意多看了几眼贾赦的兔子眼,对他这哭成这丢人样,心里吐槽的可高兴了,谁让他一到东宫就对自己眉高眼低的?呵呵!
荣国府一年都未必能开上一次的中门直接被打开,然后等到了贾赦院子里又过了快一刻钟。不过贾赦心里还是想着能拖延点时间的,要是知道这货要过来,他还能哭鼻子?还把眼睛哭成这德行?
从马车里先蹦出来的是两小,贾琏先出来,接着是司徒璟。因为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不是特别庄重的场合,所以贾赦也没行礼,而贾敬则瞄了他一眼,有样学样。
君故一从马车出来就对身后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而后对两人道:“两位爱卿无需多礼。”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一直都盯着贾赦,让当了十年道士的敬老爷都浑身快起毛了,这还能不能注意点影响?你们的儿子还都在眼前看着呢。
贾敬又心道,要不是那个冯战搞那么大排场,爷我就不该来!
君故看着贾赦那双兔子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也是没想到冯战会如此大张旗鼓,原本他是奔着安慰人来的,这一下却弄得像是看人笑话一样,让他心中多少有些微妙,可再瞧着贾赦那双眼,还真不后悔了。
安慰不安慰地暂且丢一边不提,最少也没办法让他继续去哭了吧?
两小也没想到他们共同的那个爹居然能把自己哭成兔子,俩人对视一眼,贾琏先发了个简讯给司徒璟:“别跟我说我是一个人!”
“你不是。”
很好,哥俩达成合作。
之后?
太子很不客气地让敬老爷带着两个小的去隔壁参观去了,不然难道还要被孩子和伪·大舅哥围观?
等和贾赦到了书房后君故就居高临下地伸手揉了揉贾赦的头毛,“好点没?”
贾赦将他的手给拍开,皱眉道:“是谁给你通风报信的?晋江君?”
“我我我,是我!”系统嗖一下蹦跶了出来,还是三头身的长耳朵,他瞄了瞄贾赦那眼不厚道地笑道:“平常当着我的面都没少吐槽我,你这么大了还偷偷背着人躲在被子里哭鼻子,我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