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赶忙起身道:“谢过老太太,也谢谢鸳鸯妹妹。”
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红了脸低下了头。
这荣国府纳妾就没有跟别府一样热热闹闹地庆贺的,不为别的,谁让他们大老爷那院子里,曾经一个月就要多上三四个?这要是庆贺啊,摆酒啊,岂不是年年月月都要摆?都要庆?
再说了,就王氏现在那状态,要是再热闹热闹,鸳鸯都有点担心云卷还能不能活到王氏生完孩子了。
鸳鸯终究还是一个没有开脸的小丫鬟,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好对周瑞家的道:“我还要去大太太那儿走一趟,就不多留了。”又对周瑞家的道:“周姐姐你好好照看太太,她老人家可是一直都担忧着太太的身子呢。若是太太大好了,她才能安心呢。”
担忧就是这样送人来添堵的?这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娘!周瑞家的暗咬银牙可面上还是要一个劲儿地道谢。
毕竟谁不知道贾母对鸳鸯的看中?就是如今趾高气扬的大老爷,不也对她客客气气地吗?
鸳鸯说完了客气话就忙不迭地走了,生怕一个不巧再和元春撞见,更是尴尬。
等她出了梨香院便直接走向荣禧堂。
倒不是她逢高踩低,只是她想着那天老太太在这边吃高氏的饭菜吃的的确是很高兴,其中有一道甜点更是连用了好几筷,若不是怕积食她在旁劝着,怕是还要放不下。她琢磨着既然有时间,倒不如去请教下那位高氏是如何做的,或者请她直接做一份儿她给老太太端回去。
而等她刚到了荣禧堂,那边元春也到了梨香院。
一见到她打帘子的小丫头问都没问就直接让她进了去,而元春一进门就听到内室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哭声,让元春也跟着红了眼。
她早在碰见鸳鸯之前就听到了贾母和鸳鸯的对话,现在听母亲哭成这样哪能不心疼?况且她这几天,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早已是心神疲惫,如今再被王氏这哭声一刺激,那眼泪直接簌簌落下,止都止不住。
屋子里还有两个小丫头,见她这样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里面,连连劝着:“大小姐快别哭了……”
王氏听到动静瞬间止住了抽噎,打发周瑞家的出来。那周瑞家的一看到元春这泪眼婆娑的模样就赶忙劝道:“好小姐可别哭了,太太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您别担心。”
元春连忙擦了泪,点了点头,低声问道:“鸳鸯是来做什么的?她今天见我就心虚的绕道走。”
周瑞家的在她耳畔低低了几句,元春的脸就沉了下来。
周瑞家的赶紧劝慰了几句,这才带她去内室见王夫人。
待看到王氏满脸憔悴地在床上半躺着双眼通红的模样,她赶忙劝慰道:“太太何必这样,您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王氏听她一说就知道她已经知道后边儿那个小蹄子的事情,对她道:“我没事,只是老爷和老太太这么狠心……”
也欺人太甚!这简直是想把她往泥里踩。
元春连忙道:“等事情过去了一定都会好的,母亲暂且忍耐一番吧。”
在她看来自己母亲的确是有那么点……蠢。
可事情做都做了,再提又有何用?倒不如好好想想将来的路要怎么走。
况且她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现在天大地大,都不如保住肚子里的这个重要。毕竟这也关系到王氏自己的身子。
她这边劝慰着,鸳鸯也已经见到了邢氏。
邢氏原本在和柳嬷嬷请教,听到鸳鸯来还当是贾母有什么吩咐,连忙让人给请了进来。
待见了鸳鸯,见鸳鸯大大方方地给她问了安,心中美滋滋的邢氏也露出了笑脸,对她道:“今儿个怎么过来了?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鸳鸯笑这回,“老太太让我刚刚去了下二太太那儿。这不是因为着那事儿闹地老太太这两天有点食欲不振,我想着上次老爷请她老人家吃的那顿里面有一道点心她老人家极为喜欢,便想着要不要学一学好让她老人家高兴一下。”
邢氏心里琢磨了下,难不成这鸳鸯也是来讨好的?这一想就刹不住车,心里更是美滋滋——毕竟以前王氏管家的时候也没见这鸳鸯和王氏走的哪里近乎。
只是那高氏可不是她能随口吩咐的人,只得笑道:“那位大厨乃是先太太的奶娘,且等让我让人问问去。”
鸳鸯便笑着应了,只是眼角却总是看向那位在一边静静不语的柳嬷嬷。
她是知道这位让贾母都跟着有点发憷的柳嬷嬷的,也不多话,等邢氏打发了小丫头请人去问高氏后问她什么,她就说什么。
待等到小丫头回禀说高氏请鸳鸯过去后,鸳鸯告谢而去,柳嬷嬷才对邢氏道:“这个小姑娘倒是很不错,挺本分的。”
果然谁都喜欢这丫头,邢氏想,笑道:“能入了您的眼,被您夸一句,也不知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柳嬷嬷被她奉承地摇了摇头,又道:“这几个府今年送什么东西,你最好再去问问贾母,凡事多问,她只有喜欢的,没厌烦的。”
邢氏见她圈出来的几家,除了林如海府上便是四王八公中的其余几家,更有甄家,当下深以为然地点头。
这如何送礼自然是一门学问。
比如要送到林如海府上的东西,自然要林如海家的先送来,他们再给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