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说完这句,他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凉飕飕地,难道他穿得少了?
被圣人挡住的他自然没看到小孩儿看向他时的眼神。
圣人在半刻钟后就被确认患有心疾,要好好调养,万不可劳累。
这些话不但太医说得习惯了,戴权和圣人也都听了几十年了,早腻味了!只是区别是又多了一个心疾罢了。圣人完全不愁,只是目光看向病床的方向,他其实已经不敢再上前了——
不只是怕刺激孙子,而是他怕刺激了自己。
那样强烈的悲痛的,他有些承受不住。
他开始打量这间房子。
他的儿子人生中三分之一的长度就是被他困在了这样大的一间屋子,那么大点的院子里。
在这里生下了儿子,死了发妻。
在这里教养孩子,让他的孙子这么大了,能看到的也只有巴掌大的天空,能走的只有这么区区三进院子的地……
原本是想让自己放松,再放松,可那一下爆开的强烈的后悔与痛恨,几乎要将他完全吞噬!他突然捂住了胸口,呼吸急促,而戴权一下就将他搀住,“白术,白术!!!”
正在写方子的白术和几个太医一下子就围了上去,几个人分工倒是不错,有去拿白术的针灸包的,有将圣人搀扶到椅子上让他坐下的,而还有帮圣人更衣解带的,等针取来后白术立刻用烈酒棉球擦了银针,赶紧施针。
司徒璟望着那些忙开的太医,与满脸焦急的戴权,再望了望他那仍旧未醒的爹爹,狠狠地攥紧了手心!
圣人夜探前太子如今的二皇子的事儿,几乎是飞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
圣人的行踪在后宫虽然一直都有人窥伺,但是从地道出来又如何能让人窥探到?白术与五个太医又不是不想活了,这样的消息也敢放出去!
因此这事儿只能是圣人自己放出的风声,意欲为何,白术表示自己完全不想知道。
他正念叨司徒徵呢,“您也太不在意自个的身子了,如今已亏损到这个地步,就是再调养,也怕有损寿数。”
司徒徵长睫微垂,唇角微弯,“你若是孤,又如何选?”
白术一时无语。
这位爷要是再在这里住下去,缺医少药地,怕是真的熬不到小皇孙长大就要先撒手去了。如今还只是有损寿数而已,还有大把的日子能活呢!
他能当上院判当然不只是因为他的医术高明,还在于他心思纯正,不管再多人拉拢威胁,从不低头!他敢那样放肆的跟圣人说话也绝对不是因为活腻了,而是有恃无恐。若没了他,圣人哪里能撑上这么多年?同样,若是不信他,让圣人又要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