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君装作才看到他进门,慌忙放下拂尘,拜道:“奴婢拜见公子。”
李怀轩瞥了她一眼,自顾在软榻上坐下:“怎么没见过你?”
“回公子,”白小君道,“奴婢是府中新雇的驯马女,得夫人赏识,随妙言姑娘听用,今日受命为公子送还几本书。”
“好。”李怀轩道,“你下去吧。”
白小君却没有移动,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奴婢斗胆,有一疑惑,想求公子解惑。”
李怀轩挑眉道:“什么疑惑?”
白小君道:“人人皆知公子深通兵法,为何书房中却没有一本兵书呢?”
房中忽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白小君忐忑地盯着地板,忍了忍,终于偷偷抬眼看向李怀轩。
她一抬眼,却正对上李怀轩带着淡淡怒意和嫌恶的目光。
她说错话了。
说这里没有兵书,证明她偷看过书房里的藏书,已犯了大忌。
而一个无知的驯马女,妄自和少将军谈起他酷爱的兵法,更是冒犯之举。
她本是为了投其所好,想赌一赌运气混到李怀轩身边去的,可是她的做法大错特错。
但话已说出,无法收回了。
不知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多久,她才听到李怀轩冷漠的声音:“你对兵法很感兴趣?”
白小君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回道:“奴婢……只是敬仰公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因而好奇。”
李怀轩道:“既然如此,倘若我现在要你陪我解解闷,你想必是非常乐意的了?”
白小君不敢再直视李怀轩,只偷偷看向门口下人的神色,却发现就在李怀轩的这句话落下之后,他们看她的眼神已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事已至此,只能豁出去了。
她忽然直起身子,望着李怀轩,微笑道:“能为公子解闷,是奴婢的荣幸。”
“好。”李怀轩看着跪在眼前的白小君,挑眉道:“那么我现在就下个军令给你,如何?”
白小君道:“奴婢自当奉令。”
李怀轩拍了拍手,一名山一样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然后像山一样在他们面前矗定。
“你二人听着,”李怀轩站起身,正色道:“命你们即刻在此院中决斗,不论生死,只论胜负。胜者赏上好波斯葡萄酒一壶,败者杖责四十。不得有违。”
好一个“不论生死,只论胜负”。白小君只有苦笑。
就算她在比武时侥幸没有被这个大汉打死,那四十杖也足够让她去死。
难怪那几个下人已把她当作死人来看了,看来他们的确很了解他们的主子。
那大汉浑身的肌肉就像是铜铁打造出来的,想必也颇有些真功夫,否则也不会混到李怀轩身边做近卫。
白小君看向那大汉时,他也在看白小君,那眼神像在看一个即将被踩死的蚂蚁。
他残酷地笑了笑,朝李怀轩抱拳道:“属下遵命!”
李怀轩淡淡地瞥了白小君一眼。
白小君慢慢地站起来,也抱拳道:“奴婢遵命。”
李怀轩很满意。
他走到屋檐下,立刻有两个人把软榻搬了过去,让他可以舒舒服服地倚坐在上面,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姑娘是怎么样用命给他解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