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有时根本没有退路,没有选择,这种习惯本就是他们生存的技能之一。
白小君望着鼓楼方向喃喃道:“要开始了。”
“没关系。”楚留香道,“辛苦你照顾我的喜好,我总该多吃一点,才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她闻言回头,像是有些意外。
自古以来,“徒弟伺候师父”就是天经地义的,无论付出了多少辛劳,都是本分而已,不值得在意,也不值得感谢。
这是千百年的传统,是共识,她当然也这样认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习惯。
但她忽然发现楚留香不这么认为。
他从不认为别人对他好是理所应当,任何人都如此。
他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尊重本应该是相互的,就好像“母慈子孝,兄友弟恭”一样。
白小君发忽然现,她的心情好像已经从疲惫变成了愉快。
虽然她做的事没有改变,但她此刻的感受却已变了。
她做的事不再是令人厌倦的取悦手段,而且仿佛已有了种价值。
有意义、有尊严的价值。
“但以后,你大可不必这样做了。”楚留香道。
他起身,向栏杆方向望去。
白小君脱口道:“为什么?”
楚留香回过目光看着她,煞有介事道:“因为心思太重,人会容易变老的。”
他说完就已向围栏走了过去,还未等她说出“那里已经没有合适落脚的地方了”,他的身形就已展动。
一道白色的影子轻轻掠过人群头顶,从人群及屋檐之间狭小的空间飞跃出去,翻身而上,像一阵风似地登上了水云楼顶。
楼顶的视野,岂非比里面要好得多了?
怔愣过后,人群中已有人击掌赞叹:“好轻功!”
夕阳无限好,夕阳如血。
剑光如电!
剑光纠缠交叠,变幻极快,两把剑就像两个不断颠倒的磁极,恰到好处地胶着,不多进一寸,也不迟一寸。
风中响起令人震慑的龙吟声。
楚留香在楼顶看得清楚,他仿佛已从闪动的剑光中看出剑尖的颤动——这是剑路精到毫巅时最细微也最重要的变化。
达拉布的剑势已将方拓的剑势吞入,剑势越造越大,剑光形成重重包围,盖过了方拓的剑气,令鼓楼下许多观战的人扼腕而惊。
但楚留香看得出,方拓的剑仍保持着最初那种奇异的颤动。
这种颤动里包含着无限的变化,随时变化,将对方的每一招变化都控制在其中,无所遁形。
长剑森寒的剑气在大剑汹涌的剑势下游走,没有冲破包围。
方拓根本不必冲破包围。
他的剑气已逐渐贴向达拉布的衣襟。
达拉布的额头已流下了汗,他发觉一种无孔不入的剑气已逼近他的四肢百骸。
方拓的剑路越收越小,最后几乎是以腕带气,腕子轻轻一抖,剑尖便可以走入任意方位。
这手实在和一点红的剑路像极了,楚留香暗道,而且剑法的辛辣老练远胜于一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