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君摇摇头。
楚留香坐起来,从桌案下面的大抽屉里取出一只银制酒壶和两只银杯,“你要不要喝点酒御寒?”
白小君摇摇头。她前几日所穿的衣服已经丢掉了,她现在穿着一身不再单薄的衣服,还披着一件非常保暖的斗篷,她并不觉得冷。
楚留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喝着。
他喝这杯酒时要比他在边城喝马奶酒时更愉快。这杯是葡萄酒,白小君闻也闻得出来这是很好的葡萄酒。
他一定很喜欢葡萄酒,至少比马奶酒更喜欢,她想。
楚留香发觉她一直在看着自己喝酒,忍不住道:“你不喝酒,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白小君摇头:“我不饿。”
她说的话很老实,也很无趣。
楚留香微笑道:“我发现你很习惯给自己找罪受。”
“一坐进来,你就坐得很端正,而且一直这样端正,就像僧人在打坐一样。”他说,“饮食对你来说,或许也只是维持生命所需,你会每天吃饭,但不会去享受它。”
“这里放着那么好吃的东西,你一点也不动心,有那么舒服的软垫,你也不愿意去躺,甚至你有想说的话,却要忍着,不肯说。这岂非是受苦的人生?”他轻叹一声,“你这样一直坐着看着我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白小君道:“什么?”
楚留香道:“我觉得我像僧人眼中的那只木鱼,你看着我只不过是因为等会儿要把我拿过去敲一敲。”
白小君又笑了,她发现楚留香总能轻易地让她笑出来。
楚留香喝完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得更慢。
“你不必如此拘束。”他说,“我从没有要求你像金銮殿上的宫女一样一丝不苟,规规矩矩的。我更不会像老太监一样,只要发现你不规矩,就用大板子打你一顿。”
白小君这一次笑出了声,笑得她不得不把后背靠在车窗上。
她终于开始放松了,她发现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其实比她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无趣,她也试图想一些比较有趣的话来说,可惜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有趣的话。
她从没有过有趣的人生,她又怎么能想得出有趣的话?
还好楚留香并不会等着她说话,他忽然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打算去做什么事?”
“想。”白小君说。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非常奇绝精彩的故事——关于一个三四年前出现在江湖上的用剑的刺客组织,关于这个组织创造的那些彻头彻尾的惨剧。
这个组织虽然已经式微,可是他们的首领还隐匿在江湖中。
此人剑法奇高、城府极深,只要不能找出这个人,那么将来就会出现第二个像这样的刺客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