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子里有十八颗,三种口味,蓝色的是牛奶味,粉色的是草莓味,绿色的是苹果味,宁墨各吃了一颗,嘴巴里都是甜味。
“秋先生,请问……卫繁星现在人在家里吗?”他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卫眠是卫繁星的亲叔叔,两人应该是住在一起的,那他这样去死对头家学习,肯定会被对方嘲笑吧。
“这个你放心。”阿秋知道宁墨和卫繁星不对付,解释道,“繁星少爷在成年后,就被先生扫地出门了。”
“扫地出门?”宁墨诧异,这叔侄俩不是相依为命么?
“少爷他也不喜欢住在家里,平时只有过节回家。”
“……哦。”宁墨低下眼眸,望着卡片轻声说,“那跟我差不多。”
他也不爱待在家里,从小就不爱。母亲的工作总是很忙,有时候直接不回家,他肚子饿了只能吃饼干,有一个冬天,外面下雪,他不想吃饼干,想吃热腾腾的泡面,却在切火腿肠的包装袋时,从凳子上滑倒,切到了手指。
伤口很深,血怎么也止不住,弄得一地狼藉。
更糟糕的是,宁如遇刚好下班回家,那天应该是心情极差,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不是给他处理伤口,而是冲上来给了他一耳光。
‘你除了闯祸还会干什么?’
‘我已经很累了你能别给我找麻烦吗?’
‘为什么那个男人跟别人私奔不能把你带走呢?’
比耳光更疼的,是语言攻击。
宁墨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彻底蒙了,连伤口都忘了捂,一动不动地站着。
宁如遇骂够了,才去医药箱里拿碘伏,给他擦伤口。
‘假如没有你就好了。’
这是那天晚上,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先前无论是划破手指、还是挨一巴掌,宁墨都能默不作声,但当听到这句话后,他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又不敢在屋子里哭,怕吵醒母亲再挨一顿打,便踮着脚尖跑到阳台上,企图用风声掩盖自己的声音。
那天夜里有多冷,他永远忘不了。
后来初中开始他便申请住校,只有节假日才会回家,宁如遇平时没空管他,但一碰到他参加校演相关的事,便会爆发。
原来不懂,后来看到生父寄来的信和照片,宁墨一下子懂了。
他和他爸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微笑时唇角的笑痕都一样,而照片上和他私奔的女人,是宁如遇学生时期就资助过的贫困生,后来考上了电影学院,成了一名十八线演员。
报恩变成报仇,两个人渣一拍即合,把原本温和的女性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疯子。
然而生父出轨,被留下承担所有怨恨的却是年幼的他。
稚子何辜?
宁墨看到父亲在信的末尾说已经稳定下来,十分想念他,打算接他去国外生活时,突然觉得好笑。
孩子说丢就丢,想要就要,像只大皮球。
有那么一瞬间,他恶毒地想先答应下来,到了那边之后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再和他们同归于尽。
脑内爽了一番,最终没有付诸行动,只是烧了父亲的信和照片。怂是主要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
他喜欢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