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便有施工队过来建房子。施工图都已经绘好,建出来肯定是村里最气派最雄伟的民舍。
答应的赔偿金也给了,不算多,只有五万块,这是律师根据张清贵的伤情定下的金额,张清贵自己没什么意见。
其实这会儿别说是五万块,就是一分钱不给他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因为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钱上。
他要张罗给老班长迁坟。
不管在Z国的什么地方迁坟都是一件大事,要选一块新的风水好的坟地,还要找一个黄道吉日才能动土,迁坟的过程中还有这样那样的规矩要守,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张清贵一个人待了一整天,第二天见到元锦西几人直接说道:“什么风水宝地黄道吉日的,我也不想讲究这些了,就把老班长挪家里来吧,在后院儿给老班长建个房子。我这腿脚不好,老班长太远了我也不能天天去看他,在家里我们能互相做个伴儿,晓斌走后我们都不孤单”。
最后,真的就只有他们七个人给老班长搬了家。
前头施工队在盖房子,他们在后院儿新砌好的坟前席地而坐喝酒吃肉。
张清贵喝多了,话也变的多起来。
他一直反反复复强调一句话,“老班长肯定不会怪我的,人家要为社会做那么多贡献呢,老班长肯定也会赞同我这样做,他肯定也赞同我……”
元锦西几个人除了顺着他的话说让他减少一些负罪感外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换个方向想,张清贵的选择确实没有错。
老班长搬个家,失去一片树林,换来的是更多的人受益,对于曾经的军人现在依然把国家人民的利益放在自己之上的张清贵来说,值了!
酒一直喝到晚上,施工队的人都撤走休息去了,张清贵却还守在坟前不肯走。
江晓斌劝他,他却道:“你们先找地方歇着去吧,我想再陪陪你爸”。
他喝多了,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都不敢走远,只远远的藏起来观察他的情况。
四十好几的大老爷们儿,在老班长的坟前哭的跟孩子似的。压抑了多天的情感好似都随着泪水释放出来,那哭声听得人心碎。
江晓斌也哭了,没敢出声就默默的流眼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没比他爹好多少。
元锦西缩在一边儿偷偷擦了好几次眼泪,她心里也特别的难受。事情圆满解决,张清贵难受两天会恢复平静,照常生活,可她心里就是特别的难受,憋得慌,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觉得悲哀。
为那些凋零的或者正在凋零和未来即将凋零的老兵感到悲哀。
他们把自己的青春与热血奉献给了祖国和人民,他们的理想与目标始终扎根在军营,他们穿着军装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脱下军装照样心怀家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