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会没本姓?”林从很是惊讶。
李嗣源挠挠头,“我很小的时候,我们还是部落,族长是亚子的爷爷,汉人就叫族长朱邪赤心,后来族长帮唐朝守边有功,被唐朝皇帝赐名李国昌,大家就都跟着族长改了汉姓,我胡名叫邈佶烈,族长给我起了名字叫李嗣源,我就一直这么叫着。”
林从听了目瞪口呆,唐朝皇帝给你们族长赐姓,你们就一个部落跟着姓,这扩编速度,通货膨胀就看了自愧不如吧!
难怪李姓经过唐朝迅速扩大成为天下第一大姓。
等一个,如果他爹改回朱邪·嗣源,他岂不是要改成朱邪·从林?
林从瞬间一个激灵,不要啊,这样以后他写名字岂不是麻烦很多!
李嗣源倒不知道林从纠结什么,他只是觉得很是愧疚,尤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义父,李嗣源突然抱起林从,朝外走去。
“爹爹,我们要去哪?”
“去端明殿。”
端明殿
李嗣源抱着林从看着面前的大门,突然有些后悔。
自从他进宫来,其实他的兴圣宫和端明殿就一墙之隔,可他从来没来过,说到底,还是他还是心中有愧,不敢面对躺在里面的李存勖。
李嗣源叹了一口气,推开大门。
大门打开,端明殿一片漆黑,只有正殿,隐隐有光亮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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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源一惊,端明殿竟然有人!
李嗣源抱着林从,悄悄走上前。
正殿中,一个漆黑的棺椁摆在正中间,旁边跪着一素衣男子,素衣男子面前有个火盆,素衣男子跪在火盆前,面容悲切,烧着一篇篇写满字的祭文。
而火光,正是从火盆中传出来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叹息声,“原来是先生。”
素衣男子手一顿,抬起头,就看到李嗣源牵着个孩子,从暗处走了上来。
素衣男子俯身行礼,“见过监国。”
李嗣源牵着林从走过来,随手捡起一张还没烧的祭文,看了两眼,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还是看纸上有星星血迹,定然是眼前男子呕心沥血所作,心中叹了一口气,亲手扶起眼前男子,“先生还请节哀,先生如此,亚子若活着,也会心疼的。”
冯道起身,掩住眼中伤痛,“下官一时情难自禁,让监国见笑了。”
李嗣源没有再说什么,看到旁边的香烛,拿起三根香,在旁边烛火中点燃,然后对着李存勖的棺椁拜了拜,在香炉上插上。
然后两人就是一阵沉默。
其实也确实没什么能说的,一个是李存勖心腹,一个是害李存勖间接躺在这的,两人之间,还真没什么好聊的。
李嗣源站了一会,就牵起林从的手,打算离开。
只是李嗣源刚想要转身,冯道在后面开口:“监国不日将登基,不知陛下身后事如何处理?”
李嗣源停下,对冯道问这个倒没觉得冒犯,冯道是李存勖的掌书记,后来的翰林学士,虽是臣子,却也是家臣,这事冯道问还真不算逾越。
李嗣源想了想,回道:“等本监国登基后,会下旨厚葬亚子,先生放心。”
冯道听了袖里的手一紧,嘴上却说道:“下官谢监国仁厚。”
然后再次给李嗣源行了个大礼。
李嗣源不疑有他,就回过身扶起冯道,温和地说:“先生不必如此,亚子和我多年兄弟,我们走到今天这步,是我对不住他……自然不会再薄凉他的身后之事。”
冯道起身叹息道,“监国和陛下的事,臣都听石将军说了,也算是天意弄人,怨不得监国。”
李嗣源一直对李存勖的死很是愧疚,虽然夺位时压根顾不得这些,可如今对方真死了,多年兄弟、君臣,又岂能毫无动容,甚至午夜梦回,李嗣源都做过几次噩梦,梦见李存勖质问他,为什么害死他。
如今听到冯道说不怨他,尤其还是在李存勖棺椁前,李嗣源愧疚的心一时间竟然有些意外的被安抚,李嗣源不由寻思,或者李存勖也不怪他呢?
李嗣源顿时对冯道态度好了许多,询问他在端明殿守夜是否缺什么,甚至还心里打算明天要不要让人送这祭品来。
冯道一一认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