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骑兵顿时战成一团。
李从审见状暴怒,“元行钦,家父待你素来不薄,昔日更是曾收你做养子,屡次提拔,你不感念旧恩也就罢了,今日竟然恩将仇报,你明知道我爹是冤枉的,现在还要阻我!”
元行钦却不为所动,“我奉陛下之令前来平叛,他李嗣源既然已经反叛,那本将眼中就只有皇令,只要有我在,你休想过去!不但如此,我还要拿下你,等他李嗣源来时,有你在手,我不信他能不顾忌。”
李从审听了顿时气结。
李从审只带了一千金枪卫,元行钦却带了几千人,李从审身边的金枪卫很快落了下风,李从审看着不断被打下马的金枪卫,又看到铁了心要拿下他的元行钦,咬咬牙,大声说:
“我父亲被乱军所逼,你却不能替他辨明,又不让我去魏州,既然如此,那放我回京城,我自找陛下说理去!”
元行钦听了皱了皱眉,他本想扣下李从审,无论李嗣源是真反还是假反,都有一个人质在手,可李从审抬出陛下,元行钦终究还是有些顾虑,便一抬手。
正在围攻李从审的骑兵顿时停下,退了回来。
李从审恨恨地看了一眼,对着身边的金枪卫说:“走,我们回洛阳!”
……
离开元行钦的大军几十里,李从审停下来,砰的一拳捶在马鞍上。
“可恶!”
林从露出头来,“大哥,那现在怎么办?那元行钦为什么不让咱们过?”
“谁知道他元行钦发什么疯!”李从审此时也心中憋火,“明明大家素日关系不错的。”
“只怕这只是主子所想,”李从审的侍卫长在后面出声,“自从大将军等老将归藩镇后,这大半年,青年将领中就元行钦最受宠,陛下素日派将平叛,都是派他的,这元行钦虽然当年曾被大将军收为养子,可后来陛下看中,随口说了一句,他就去了陛下帐下,如今又在陛下帐下那么多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定然是个有‘上进心’的,这次魏博叛乱,陛下先派了他去,他却多次进攻魏博不成,陛下这才起复了大将军,只怕因为这事,元行钦就对大将军起了间隙。”
“是他久战不利,陛下才起复家父,难道他还觉得我爹是来跟他抢功的不成,我爹征战沙场四十年,需要这点战功么!”李从审听了简直想破口大骂。
侍卫长叹气,“很多时候小人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李从审气得简直想回去撕元行钦。
只可惜现在撕不了,李从审又担心他爹,对侍卫长说:“走,咱们先回洛阳,把这件事禀报陛下,让陛下再派钦差来,否则爹爹一直得不到消息,定然难以安心。”
……
李从审担心他爹因为没有消息难以安心,却不知道李嗣源这边的情况远比他想的更艰难。
李嗣源自那日借口出来调兵从魏州城跑出来,先带着石敬瑭安重诲逃到旁边魏县,到了魏县一清点,才发现只逃出百来个亲卫,连军都组不成,李嗣源只好派亲兵去元行钦军营,想进元行钦军营,结果派的亲卫还没靠近元行钦的军营,就被元行钦派人用箭逼走。
李嗣源这才知道元行钦昨日看到他被赵在礼迎进城的事,李嗣源只好再派人解释,可派人去了七八趟,元行钦就是不信,李嗣源无奈,只好写信给洛阳的李存勖,说明情况。
而李嗣源大字不识几个,好在这次带了安重诲,安重诲才替李嗣源写了一封,这就是李存勖和李从审看到的那封。
可这也是唯一送进京的一封。
后面李嗣源再写信,不知道元行钦突然发什么疯,都给截下了,所以李嗣源竟然连信都不能送到京城。
这让李嗣源又怒又惊,怒得是元行钦竟敢如此,惊得是不知道京中李存勖的态度是怎么样,李存勖是否收到他的信。
而这时更让李嗣源担忧的是,他进不了元行钦的大营,就只能待在魏县,魏县只是个小县城,压根不能拒收,一旦赵在礼反应过来,就可能派兵来捉他。
好在这时霍彦威领兵来了,霍彦威是这次李嗣源的副将,此次李嗣源出征魏博,除了自己带的副将石敬瑭,李存勖还帮李嗣源配了一个副将,就是霍彦威,那天晚上动乱,李嗣源带的兵叛乱的叛乱,跑没得跑没,霍彦威因为扎营的地方离李嗣源大营有点距离,并未被波及,如今见李嗣源落难,比元行钦落井下石,霍彦威倒挺有良心,特地赶来,然后护送李嗣源去了旁边一个更大的州城,相州。
李嗣源这才有了安全的落脚之处。
只是这一下却坑了霍彦威,霍彦威本来只是想着尽一下袍泽之情,把李嗣源送到安全地方,自己就带兵回自己旁边的藩镇,结果霍彦威带兵离开时,却也被元行钦阻拦,霍彦威这才发现,自己因为沾了李嗣源的事,可能回不去了。
而这个事,也导致李嗣源更是惶恐。
清晨,相州城。
李嗣源一脸疲惫地站在城门上,看着洛阳方向。